母亲缺席了端午节

文/时春华（辽宁北票）

　　2024年的端午节，一向说话算话的母亲竟然爽约，缺席了和我们兄弟姐妹的团聚，并且是永远地缺席。我的每一位亲人都沉浸在难以承受的痛苦中，那种无法言喻的悲伤与失落让我夜不能寐，簌簌而下的泪水中浮现出曾经的端午时光。

　　母亲是一个勤劳善良的农民，她用自己的双手为我们创造了一个温馨的家。每年端午节临近，母亲总是会提前准备好各种包粽子的材料，黄米、糯米、粽叶、马莲绳，米要泡上几天包粽子才好吃，粽叶要新的才有粽子味，马莲绳要围着粽子角斜着缠不松不紧粽子才煮得透……这是母亲多年包粽子总结的经验。在没得病以前，每年母亲都要亲手为我们包粽子。我们小时候吃到的粽子只是黄米的，很单一。后来母亲学会了模仿，也学会了创造，我们吃到的粽子有了馅，枣子的，豆沙的，蛋黄的，肉的，她会将糯米、红豆、枣子等食材混合在一起，然后叠粽叶，围漏斗，装米装料，平口，捆绳，母亲包粽子流畅自然，一气呵成，我觉得很神奇，几次模仿学习，也不得要领。

　　我家的粽子在五月初一这天就要煮，和粽子一起下锅的，还有鸡蛋和艾叶，鸡蛋不少，但我们每人限量一个。母亲说，孩子们吃了五月初一这天和粽子艾叶一起煮的鸡蛋，不长疙瘩。母亲说的“疙瘩”可能是我们小时候那个年代有的孩子腮上起的那个疙瘩，现在知道学名叫腮腺炎，也可能是说我们不会被蚊虫叮咬起疙瘩吧，反正五月初一的鸡蛋寄托着母亲美好的愿望。那些多余的鸡蛋就送给邻家、亲友的孩子。

　　端午的红绳也是母亲每年都要绑的，简单的复杂的都有。给大人的简单，就是一条简单的红绳，给孩子们的要复杂，是彩绳，有时绳上缀铃铛，有时是母亲用红布抽的小巧的辣椒，这红绳同艾蒿、桃枝一样是用来驱邪避灾的，母亲希望我们这些大孩子小孩子都要健健康康、平平安安的。

　　每年的端午节，我家的节日仪式感都满满的。挂葫芦、挂艾蒿桃枝、准备丰盛的饭菜，全家人围坐在一起，共享美食，欢声笑语，其乐融融，那种温馨的氛围，仿佛就在昨天。后来母亲患病，不能再为我们包粽子，做五彩绳，但她知道五月节的临近，即使在不能言语的日子里，也能比划着经管父亲找人包粽子，用手势告诉父亲挂葫芦、挂艾蒿桃枝，给孩子们买五彩绳。只要看见母亲脸上的微笑，我们就知道，她对我们的准备工作是满意的。

　　今年农历五月初一，早晨六点多，天已经大亮，母亲却没有开口，也没有任何的肢体语言告诉我们煮粽子，煮管着小孩子不长疙瘩的鸡蛋。她在几天的昏迷后与世长辞，永远离开了我们。摸着母亲渐渐发凉的手，我想起了往年端午临近的美好时光，想起母亲忙碌的样子，费劲地端起一大盆糯米的样子，包完粽子累得直不起腰的样子，送给别人粽子时微笑的样子，看着饭菜上桌用围裙擦着手查少没少菜的样子……想到从今以后，再也听不到她的声音，看不到她的身影，再也摸不到她温暖的手，再也得不到她的疼爱、关心和牵挂，我心中的伤感随着泪水泛滥。

　　连日来，思念让我的心里发堵，母亲活在人世的一幕幕不断在脑海闪现，我的心在痛，尽管一再控制，可是不管何时何地，只要想起母亲，眼泪便一次次模糊我的眼睛。今年的端午节，餐桌上少了母亲的存在，看着为您摆的碗筷，咽下泪水千行。粽子在，但粽叶再厚，也裹不住我们对母亲的思念；再抬眼，五彩绳已挂在墙上成为了一种念想。即便五彩绳再长，也牵不回母亲温暖的手。

　　也许天堂真的很美，母亲才会一去不回。如果天堂真的很美，我也希望母亲一去不回。曾经她是我心里温暖的依靠，如今再回家已物是人非。

　　无止的思念是一封永远寄不出的信，母亲，一别再无归期，您长眠我常念，感恩今生有缘我们成为母女，我在心底流泪祝福去往天堂的您，不再有病痛，不再有牵挂，安息天堂，永享安宁幸福。母亲，我想您，永远、永远想您！

时春华展馆

[编辑 熙楉  编审 春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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