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吃摊主的哲学

文图/李娜（辽宁朝阳）

　　行走在小城的街巷里，总会路过一家家小吃摊儿，各式各样的特色小吃，升腾着人间烟火的气息，让人不自觉地为之驻足。

　　我常光顾的，是卖烤串的小摊儿。这家小摊儿是由房车改造而成的，串串种类并不多，荤的只有牛、羊、猪肉串和猪皮，素的只有豆皮和面筋。猪皮、面筋、豆皮，是我喜欢的“老三样儿”。猪皮软烂，却不腻，因为焯水的时间刚刚好；面筋，不干，却有嚼劲儿，因为蒸煮的温度刚刚好；豆皮如丝绸般细腻而柔滑，因为受热的程度刚刚好。最后，撒上灵魂般的孜然粉和辣椒面，口感醇厚，唇齿留香。

　　摊主记性不好，这是他自己说的。他家的串串都是五元或十元成把销售，起初我以为这是摊主的小心思，为了一单多卖出几个串串罢了。可即便如此，摊主还是会说很快就会忘记，人多时需要排队点单。有时后面的人等着急了会悄悄离开，我就曾是溜走中的一位。终于明白，摊主是一个善忘的人。生而为人，自打出生起就在学着记。我们或主动、或被动地记新见识的人、事、物、景，记新习得的知识与技能。大脑成了可移动硬盘，装下了太多的信息。然而，人生有时候是需要做减法的，去选择性地遗忘一些东西，才能活得通透，过得轻松。

　　摊主虽然看起来生活状态很松弛，但没有极特殊情况是不会不出摊儿的。印象中，只有那么一次，想着路过买上几串，房车在，却是锁着的。我这个人，很执拗，越是吃不到，越是心痒痒。次日还特意走这条路，果然出摊儿了。一问才知，家里煮面筋的阿姨临时休班，穿串的阿姨给煮坏了。摊主还说，面筋不能用沸水煮，不然会出现气泡影响口感，需要保持水热而不沸闷25分钟。为了食客的体验，发现问题就赶紧收摊儿将400多串面筋都倒掉了。自此，更佩服这位摊主该舍则舍的洒脱了。

　　前些日子，摊位上贴出一则广告，他家在繁华地段有了自己的店面，摊主也便升级成了店主。当时担心买他家小串路途太远，有些失落。后来惊喜地发现，原来的小摊儿继续营业。出摊儿的，有时是烤工，有时店主自己来。两不耽误。烤工很细致也很热情，遇到烤焦的边角会用剪刀剪掉，逢上雨天空气冷凉会请食客进房车里等。

　　总觉得，街头巷尾的小吃摊儿，品类不够齐全才显得更有特色，加上品质的保证和热情的态度，生意想不红火都难。而店主善忘与松弛的状态，也是令人羡慕、值得思考的人生哲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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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娜，笔名：风凝。蒙古族，中共党员，辽宁省作协会员，今日朝阳网文化信使，好名声网助理编辑，第九届“朝阳县读书人”，第六、七届“朝阳年度文学奖”获得者。作品见于《人民周刊》《思维与智慧》《人民日报•海外版》等百余家报刊。《记忆中那一扇柴门》《檐上青草，檐下时光》《桃花夭夭，灼灼其华》《雪之舞》入多省中学语文试题。

[编辑 熙楉  编审 春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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