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念婆婆
文/石玉梅(辽宁朝阳)
又是一年春来到。
在窗边静静地站着,看着一片片雪白的梨花瓣,随着风,从枝干飞出,在空中盘旋后,归于泥土。
映入眼帘的是一片洁白。梨花树下“雪”纷纷,多像是下了一场雪呀!
这白,刺眼,看着看着,化成一股酸楚从心头涌出,鼻腔里涩涩的,眼睛变得潮湿起来……
婆婆走时,地上也是一片白。那天,雪下得好大,雪花就像今日飘落的一片片梨花瓣,一层一层积厚,雪停时厚处已没膝盖,风又随之而来,卷起雪,一波一波,抬重的人像是在泥泞中跋涉,寸步难行,村里的老人讲,这是走的人恋家呢!
那情景,我一直不能忘。
婆婆走后,“家”变成一座空房子,一个空院子。从此,再没烟火,一把锁孤单落寂,岁月侵蚀,老院子已是满目凄凉。
曾经的温暖不复存在。
熟悉的村庄,成了故乡,而我成了过客。只有那座老房子,那个老院子,记得我曾经是这里的主人。
二十多年前,我毕业分配到丈夫家所在乡的卫生院工作。丈夫是公婆幼子,受到偏爱,便与公婆同住。于是,夫家便成了我生命中的第二个家,在那里,延续了生活中的喜与乐。四年后,我工作调离,搬到新家,但心目中的家依然是公婆居住的地方,逢年过节,携子小聚是必须的。公婆离世后,回去便不再停留。
清明节后,祭奠公婆之事排上日程。
车子停在老房子斜对面的郭家商店,领着孩子的侄媳妇接待,她端详了一会儿,吃惊的样子:“唉呀!这不是对面舅奶家的老叔老婶嘛,好些年不见,都不敢认了!”
我和丈夫勉强地笑了下。我们两家老一辈是表亲。
郭家侄媳妇很会做事,避免生疏,忙低头嘱咐孩子:“快叫老爷爷!老奶奶!那房子是他们家的,那大桃树,也是他们家的,你每年都去摘桃子吃的。”侄媳妇抬起手指着,示意小女孩。
我和丈夫不忍直视。只是那手势戳到心尖处,疼痛之余,闪出一个奇念:如果,我是想如果时间能倒回,婆婆还在,她从老屋走出,我该以怎样的脚步飞奔过去……
生命要有轮回,那该是人世间多大的幸事啊!
“那里也没人住呀!我不认识他们。”说完,小女孩疑惑地眨眨眼,一转身跑开了,眼神中全是陌生。
捧着鲜花,拿了供品,等待车辆间隙过马路,“五一”假期出行的车多,寻视间,一辆三轮车停在眼前,车鸣笛声盖过了哨子声,竟没听到,但一股豆腐香味钻入鼻孔。
卖豆腐的二嫂,是村里的老人,很快认出我们来,她遗憾地叨咕着:二娘知道你们爱吃大豆腐,每次你们回来,都要买几块随后早早地站在那杨树下等着呢!
白杨依旧枝繁叶茂,却再也等不到昔日故人。
“中午,在家里吃个饭再走吧!”二嫂盛情邀请。
说话间,一位短发女人走来,见我们唠得挺熟,也仔细打量起我们来,怔了一下。
我赶忙打了招呼。
她随即便自责起来:“你看看我,老眼昏花了,这不是双武两口子吗,啥时回来的?”
说话的人,曾是医院的妇科大夫,我俩共过事。
她一边瞧着我们,一边瞥了眼空荡荡的老房子,像在说:唉!那也不能算个家呀!
“到我家歇歇脚吧!”她是个热心的人,三番两次地相邀。
谢绝了她的好意,心里酸酸的,喉咙里再也涌动不出任何词语,茫然中吞下几分苦涩。
家门近在咫尺,却无家可归,我能用怎样的词语形容当时的心境呢?
孔子曰:逝者如斯夫!
婆婆离世,回归故里,我们注定像在大海中漂泊的一叶扁舟,无岸可靠,无岸能靠,此后注定皆是漂零。
怀念婆婆!!
小链接石玉梅,昵称六月荷花,今日朝阳网文化信使,好名声网助理编辑。1970年6月出生于辽宁省朝阳县根德乡。1996年毕业于大连医学专科学校。1996年至2001年,在朝阳县单家店乡卫生院工作。2001年至2015年,在朝阳县廿家子镇卫生管理办公室工作。2015年至今,在朝阳县廿家子镇政府卫计办工作,为一方百姓的健康贡献着自己微薄的力量。闲暇时间,喜欢文学、唱歌、跳舞、旅游,在大自然中释放情怀。
[编辑 熙楉 编审 春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