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我们十四五

文/时春华（辽宁北票）

　　古人把十四五岁称作“豆蔻年华”。 “豆蔻年华”里有属于那个年岁的懵懂，也有属于那个年岁的小心思。每每想起十四五岁的光景，如潮的记忆便滚滚而来，那些关于美的有趣的事，让我们的十四五岁在眼前重现稚拙和丰满。

　　是的，十四五岁的年纪，对于美，我们已经有了自己的认知和向往。看着大姑娘们穿高跟鞋，我们可是老羡慕了。那时候的我们自己没有零用钱，也不敢有自己的意见。大人给买啥就穿啥，小孩子穿高跟鞋那是天方夜谭，不可能有的事。为了悄悄增高，我绞尽脑汁把妈妈给我做的鞋垫剪了好几层，叠在一起，用针线缝缀垫在脚跟，这大概就是增高垫的雏形吧。妈妈发现了这个秘密，最终的结果是我挨了一顿训，并没有能在那个年纪穿上我向往的高跟鞋。

　　大姑娘们笔挺的裤线我也羡慕过，不过这可难不倒我。把裤子洗干净，对着裤缝折叠整齐，把折叠好的裤子放在褥子下一压不就成了吗？如此一试，还是有点小瑕疵。有时候小孩子睡觉不老实，把褥子弄跑了，裤线就压不实。也有时候叠好的裤子散开了裤线干脆没压上。为了保险起见，我们就把叠好的裤子放在大人的毡子底下，这样裤线不仅压得实，还不跑偏。裤子是有厚度的，总放，大人睡觉也不得劲，会有不耐烦，有时候叠好的裤子会被扔出来，压裤线的事儿就前功尽弃了。

　　我们的小脑袋瓜是聪明的，小眼睛也是看事儿的。跟着大姑娘们学会了新方法，把洗干净大半干的裤子叠好，烧开了水，装在搪瓷大茶缸里，用装了热水的茶缸熨烫。这种方法不仅使熨烫的裤子齐整，裤线保持的时间也长。有时候着急熨烫裤线，就把干爽爽的裤子叠好，把干净的毛巾用水投了拧干，铺在干裤子上，用装了热水的茶缸烫。这样出现的裤线不会因干烫而发亮。

　　后来我发现原来卷毛也可以制造。大姑娘们烫的头真好看，不就是出卷吗？我们几个小姑娘凑在一起，用发夹卷了头帘，再用皮套绑好，好长时间再松开，头帘和烫的差不多。毕竟是赝品，保持的时间不长。那时候的我们真是聪明，偷偷把家里的竹筷子劈开，用火烧热，或是用开水煮了又煮，趁热卷头发，这样出来的卷儿保持的时间长，可就是卷的过程有点儿不雅，额头前晃个棍儿，大人说我们像长个犄角，也有危险，唉，谁让自己爱美呢？

　　十四五岁的年纪，闻着成年的大姑娘们的香味儿都沉迷。没有胭粉，我们就偷了父母的牙粉涂抹在脸上，显示自己长得白。有时候也偷偷搽姐姐或姑姑的胭粉，因为是偷偷搽的，做贼心虚，怕被发现，所以就下手狠了点，搽得多，也不均匀，大人就说我们抹得像个“小鬼儿”。

　　洗衣服的时候，偷偷把洗脸的香皂裹在衣服里，结果因为贪玩忘了泡的衣服，香皂几乎香消玉殒，轻则挨训，重则挨打。

　　十四五岁，不仅有模仿，也有创造。邻居小霞不知听谁说，洗白衣服加上点蓝墨水更白。于是小白褂放盆里，没放水先倒上了墨水。结果小白褂没白，反倒有了蓝色污迹。丽梅因为开运动会没有白鞋，自己就偷拿了家里的一块白布，费了好大劲把小黑鞋包了，挨了奶奶一顿打。原来农村旧俗蒙白鞋属于戴重孝，这样的举动怎能不让一向病殃殃的奶奶心生芥蒂？

　　十四五岁的美好年纪，在那个贫穷的年代里，所有的渴望都是奢望，但我们对美的追求从未止步。

　　记忆是个好东西，是存储器，也是放映机。它既让我们感慨逝去的时光里那些充满奇思妙想的过往，也让我们在今天的孩子不以为然的幸福里，一遍遍咀嚼我们曾经追求的那些梦想，心中满满的幸福感便油然而生。

时春华展馆

[编辑 熙楉  编审 春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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