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香一样的姑娘

文/包明丽（辽宁朝阳）

　　我家的单元门前有一棵紫丁香，花开的季节，淡淡的清香总会带给我一丝微凉，让我想起那个如丁香一样朴素的姑娘。

　　时光要追溯到三十多年前。十七岁那年，我第一次坐火车，就坐到了千里之外的大连。在大连，我第一次见到了丁香花，我还以为那是大城市的象征。

　　五月份，丁香花开满了校园，花团锦簇，透着淡淡的紫，香气袭人。

　　闻到花香，我想起了戴望舒的雨巷，诗人在诗中说他希望遇到，丁香一样结着仇怨的姑娘。诗人用了很多悲凉的词，忧愁、哀怨、冷漠 、 惆怅、凄清、彷徨 ，用丁香花来借喻他的心情。其实，在古代丁香花就是诗人笔下常见的寄情花卉。李商隐就在《代赠》诗中写过“芭蕉不展丁香结，同向春风各自愁”的诗句。

　　我忍不住在丁香花前驻足，却只看到了丁香花的朴素淡雅，看不出丁香花有什么愁有什么怨。

　　我对丁香花寓意的迷茫为日后的事情埋下了伏笔，我遇到了一个姑娘。她朴实无华如丁香，她也有好多愁怨。

　　她是我的同桌，家是喀左的。她不止一次地和我说过，她活不到二十六岁，还边说边笑，我以为她在开玩笑，但还是觉得后背冷飕飕的，让她不要乱说。她的笑会戛然而止，突然严肃起来，满脸哀愁，似乎这不是个笑话。我问她谁说的，她只是摇头。

　　她高考落榜后，又回到中学考的中专，她比我大四岁。她给我讲她的爱情故事，那个特别喜欢她的男孩在老家，是个木匠，还来学校找过她，她没见，她说要分手，就得决绝一点。她和那个男孩叫二哥，她二哥走后，她又给我讲了很多她和二哥的故事，什么故事我现在忘了，只记得她边讲边哭，我也跟着哭。开始我是有过那么一丝怀疑的，我以为她考上了中专抛弃了男孩。但是看到她满眼泪水地说，她活不到二十六岁，不能耽误别人。虽然我不明白她为什么如此迷信这个说法，也不知道这个说法是哪来的，我还是相信了她选择分手是为她二哥好。

　　她干净利落，率真朴实，爱帮助同学，所以人缘特别好。她不美丽，却散发着芬芳，眼神里总带着莫名其妙的忧伤。我越来越觉得戴望舒笔下的那个丁香一样的姑娘应该就是她的样子。

　　在一九九〇年五月十号的清晨，她站在宿舍外窗台上擦玻璃，不小心从六楼跌下去了。“五一”劳动节放假，我们还去了劳动公园，还在丁香花前照了很多照片，没想到这会成了我们最后的合影。她说的活不到二十六岁，竟然一语成谶。她的生命定格在了一九九〇年的春天，定格在了丁香花盛开的季节。或者是太喜欢丁香花了，她把自己埋在了花香里，把悲伤和思念留给了亲人和朋友。

　　在她去世的第二十年，我在博客里写过一首幼稚的诗:

　　二十年前的那个清晨

　　你身着红装飘然离去

　　多少次午夜梦回

　　你向我走来，默默无语

　　脸上写满孤寂

　　我想对你说什么，却很无力

　　梦里惊醒，朦胧中

　　眼前一片刺眼的鲜红

　　不知道是你红毛衣的身影

　　还是你留在地上的那滩殷红

　　她的名字叫贾继春。也许让春天继续下去只是个假象，她把自己留在了春天里。三十多年过去了，每当丁香花盛开的时候，我都会想起那个丁香一样的姑娘。《丁香花》那首歌的旋律也会在我耳边响起：你说你最爱丁香花……尘世间多少繁芜，从此不必再牵挂，院子里栽满丁香花，开满紫色美丽的鲜花，我在这里陪着她，一生一世守护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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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包明丽，好名声网助理编辑，今日朝阳网文化信使，辽宁省作家协会会员，国家三级心理咨询师，易学爱好者。现就职于朝阳市中心医院生殖医学中心。在《青年文摘》《演讲与口才》《知识窗》等数十家杂志及好名声网发表过多篇文章。

[编辑 熙楉  编审 春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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