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忘奶奶的爱

文图/王洪洋（辽宁朝阳）

　　我奶奶100周年诞辰到了，父亲又说起她老人家一桩桩往事，令我心潮起伏。奶奶离开我们已经好多年了，但她老人家的音容笑貌却永久地刻在我的心灵底片上。奶奶身材不高，瘦瘦的，严重的风湿症摧残了她的双腿，本来就是缠足的小脚，显得更加站立不稳，走路非常艰难。

　　记得有一年暑假过完了，又得回朝阳上学了，这是我长这么大第一次在奶奶家住了十多天，但还是没住够，想到要走了，心里有一种依依不舍的滋味，酸酸的。

　　早晨奶奶起得很早，特意给我做了几个我最爱吃的菜，小鸡炖蘑菇，韭菜炒鸡蛋，黄瓜拌粉条，笊篱捞的大米干饭，做好了，端上来，我吃，奶奶看着我吃，我说：“奶奶，您也吃吧。”她说“不忙，你先吃，多吃点，小孩子爱饿，吃得饱饱的。”

　　我吃完了，她还用几个塑料袋给我装了好多吃的东西，有刚下来的香瓜，早熟的苹果，小棠梨，昨天夜里杀的两只大公鸡，我说“中了，奶奶，太多了我拿不动！”“这么大的小伙子，这点玩艺儿算啥呀，还拿不动。”她笑着说。

　　奶奶拎着包，陪我去汽车停车站点儿，边走边嘱咐我：“把钱装好了，别让小偷拿走了。车上买票用上衣兜的零钱，整钱放在衬衣里边兜里，别轻易掏兜。”我点头表示记住了。

　　奶奶还再三嘱咐我说：“一定要好好学习，这是一辈子的大事，是关系到你这辈子是过好日子还是过赖日子的头等大事，考上重点高中，再考上重点大学，就能找到好工作，稳稳当当地多挣钱，给奶奶娶个又好看又有能耐的孙媳妇，一辈子都在大城市生活，多有出息！可别像奶奶我这样，没文化，没能耐，一辈子就窝在农村出不去，顺着垄沟找豆包吃，受苦受累，过着张罗日子。”奶奶很委屈，她是个有见解、有头脑的人，因为没文化，找一个老实巴交的男人，就是我爷爷。奶奶掉几滴眼泪，说：“不管咋忙咋累，都得注意身体，别累坏了，你爹妈都忙着给你挣钱攒钱，要供你读书，念高中，念大学，读研，说不定还得出国念，以后还得给你娶媳妇，买楼，买车，真够他们俩忙活的。你要按时吃饭，按时睡觉，学会关心自己，别坐下毛病。”

　　我说：“奶奶，您也得照顾好自己，别吃凉饭，别睡凉炕，经常出去遛达遛达，有个好身体最重要。我叔叔、姑姑们都忙，您想谁了，就去谁家住些日子，我家，叔叔家，姑姑家，您轮着去，想住多长时间就住多长时间。”

　　“哎，我听你的，我会去看你的。但话又说回来，谁家也不如我自己这个小窝窝，方便，随意，想躺就躺，想睡就睡；家里还有几只大母鸡，留着下蛋呢，舍不得杀；院里还有几畦子青菜，自种自吃；农村肃静，睡火炕，热乎乎的，得劲儿，睡床，不习惯。”我偷看奶奶一眼，她眼里噙着泪花，我说：“奶奶别伤心，一放假我就来看您，陪陪您。还有，您腿有毛病，要按时服用治老寒腿的药，如果药快没了，就提前给我妈打电话给您买药捎过来，千万别硬挺着。”

　　“哎，哎，我的大孙子真会疼奶奶，长大了，奶奶高兴。”说着就抱住我……

　　我们娘俩边走边说，不知不觉地走到了汽车站点儿，喀左开往朝阳的客车还没来，奶奶拉着我的手，抬头看着我的脸，好像看不够似的，一会儿拽拽我的衣服领，一会儿摁摁我的口袋，一会儿理理我的头发，一会儿擦擦我眼睛上的泪痕，边做这些动作，边又把路上说的话，几乎是再重复一遍。

　　客车来了，我依依不舍地踏上班车，接过奶奶递给我的大包小包，握握奶奶的手，洒泪告别了……

　　客车徐徐开动，我透过后车窗看着奶奶的身影，只见她老人家，怅然地远望着车尾，迈着细碎的小步追了一段，停下了，挥着手，抹着泪，久久地伫望着逐渐远去的客车……

　　老人家的爱，是无私的，是纯真的，远远超过对她自己的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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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洪洋，网名：随风而至。蒙古族，辽宁省朝阳市人，原籍喀左县。1975年出生，1996年参加工作，现为朝阳市第二医院放射科医生，大学本科毕业，副主任医师。迄今，发表专业论文6篇，其中国家级4篇，省级2篇；荣获“朝阳市政府科技进步一等奖”1项。业余时间，喜欢阅读文学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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