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年“冬练三九 夏练三伏”的咳嗽
文/包明丽(辽宁朝阳)
下面我要写的不是锻炼的事,“冬练三九 夏练三伏”是带引号的。
十岁那年,医生说我得了“百日咳”,现在看来我得的是加强版的百日咳。因为“度娘”说,百日咳的病程2~3个月。我的病程却长达10年,每年季节性的发作,最冷的“三九”天和最热的“三伏”天,我都不孤单,咳嗽一直陪伴着我。回忆起那些日子,我总是想起“冬练三九 夏练三伏”这个俗语。
母亲去找了体育老师,申请不要让我跑步。然后,我的体育课就变成了“看课”。400米跑我就没及格过,到了中学和卫校,800米跑也没及格过,都是补考时老师睁一眼闭一只眼让我过的关。
因为久不运动,我的体质越来越差,一生仅参加过一次长跑比赛,结果可想而知,那是惨不忍睹。初二那年的迎新长跑,学校要求每个班级参加的人数要比往年多一倍,我班的女生全参加人数都不够,老师问我能不能坚持,我忽然就有了一种集体的荣誉感,抱着“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返”的心态,慨然说没问题,光有时光有豪情还真不行。
我跑了三分之一的距离,就有一种濒临死亡的感觉,我是被两个同学搀扶回来的,本来想给班级加点分,反倒还拖累了别人。我现在想想,没跑死我也算是我的贡献了,否则学校和老师都是有责任的,毕竟我没给他们增加更大的心理负担,班级的成绩和一个花季少女的生命那是没有可比性的。
因为咳嗽,我不仅不能跑步,还想过自杀。
我的咳嗽和普通感冒的咳嗽不一样,是很剧烈的咳嗽,一旦咳嗽起来,持续时间是几分钟以上。晚上会咳得更加厉害,我怕打扰家人,就努力控制。有人说,咳嗽、贫穷和爱是无法掩饰的,的确是这样,我越控制咳得越严重。严重到我写了一篇日记,主题就是咳嗽带给我的困扰,我难以忍受了,觉得活着很没意思,想死。
那一年我上初一,是为赋新词强说愁的年纪,我不是真的想死,只是有些悲观,但没有厌世。
结果母亲偷看了我的日记,把我大骂了一顿。她一边往灶里添柴,一边哭着骂我,说把我养这么大不容易,我却想死,没良心……挨骂的时候,我既尴尬又惭愧,被骂之后我再也不敢有这样的想法,母亲让我知道生命是宝贵的,如果我出了什么事,父母是最伤心的。
看到这里,小伙伴们可能会好奇,我为什么不治疗呢?当然治疗了。从十岁那年开始,我就和现在的单位结下了不解之缘,那时单位还不叫朝阳市中心医院,叫朝阳地区医院。就因为咳嗽,我每年冬天和夏天都要来N次医院,拍片子买药,从止咳糖浆到药片到中药丸,最后都喝中药了,依然没治好我的咳嗽。
说起中药,眼前会浮现一个画面:一个小女孩坐在炕上,眼泪哗哗的往外流,面前是一碗黑乎乎的中药汤,母亲在一边好言相劝,旁边还放着一碗白糖水,是喝完药的奖赏。
其实不是药不好使,也不是我的咳嗽真的那么顽固,是我觉得药太苦,把药片和药丸都扔进了泔水缸,一扔就是好几年,便留下了病根,每年咳嗽跟着季节的脚步按时报到。
在大连上学的三年,症状逐年减轻,应该和湿润的空气有关,但主要原因是我开始吃药了。毕业后的第一年冬天快结束时,我发现我竟然没有咳嗽。十年了,“冬练三九 夏练三伏”的日子终于宣告结束。
现在回想,小时候家里那么穷,看病买药给家里增加了很大的经济负担,不断的咳嗽给父母增加了多大的心理负担,我却把药都扔了,真的太不懂事了。或许每个人在成长过程中都做过错事,但我们都必须为自己的错误买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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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明丽,今日朝阳网文化信使,朝阳市作家协会会员。毕业于辽宁省大连市卫生学校医学检验专业,现就职于朝阳市中心医院生殖医学中心。在《朝阳周刊》《演讲与口才》等报刊及今日朝阳网发表过多篇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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