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燕后燕北燕史

冯氏北燕——北燕的灭亡

文图/周亚利（辽宁朝阳）

一、祸起萧墙，冯弘摄政

　　北燕太平二十二年（430年）八月，北燕王冯跋患病，召中书监申秀、侍中阳哲来到寝殿嘱托后事。九月，冯跋病情加重，命皇太子冯翼主持朝政，统率全国军队。

　　冯跋的妃子宋夫人，打算立自己的儿子冯受居继承帝位。宋夫人假传圣旨，不许朝廷内外的官员进宫探病，有事派宦官传达。冯翼及其它几个皇子、朝中文武重臣全都不能见到皇帝。唯有中给事胡福一个人可以自由出入，专门负责皇宫的警卫。

　　胡福担心宋夫人的阴谋成功，把宋夫人的异常举动报告给司徒、录尚书事、中山公冯弘。冯弘亲自率领几十个武士，闯进后宫，负责宫廷禁卫的军队未加抵抗就一哄而散。冯弘的家僮库斗头敏捷而有勇力，翻墙跳过门进入寝宫，一箭射死一个宫女。冯跋躺在床上看到眼前发生的一切，不胜惊骇，气绝而死。冯弘派人对外宣布：“天降凶祸，大行崩背，太子不侍疾，群公不奔丧，疑有逆谋，社稷将危。吾备介弟之亲，遂摄大位以宁国家；百官扣门入者，进陛二等。”^①

　　①《资治通鉴》卷第一百二十一《宋纪三》。

　　太子冯翼统率东宫卫队出宫抵抗，最终失败，手下士卒全部溃散。冯弘派人逼冯翼自尽，还把冯跋的儿子一百余人全部杀死。谥冯跋为文成皇帝，庙号太祖，安葬于长谷陵。

　　冯弘即天王位。北燕大兴元年(431年）正月，大赦天下，改元大兴。二月，冯弘封夫人慕容氏为皇后。大兴二年（432年）正月，冯弘立儿子冯王仁为太子。

二、北魏进攻，北燕灭亡

　　与北燕为邻的北魏，于魏神（鹿加）四年（431年），攻下夏国最后都城平凉^①，灭掉夏国，大胜而归，关中地区为其所有。西定以后，决定平灭北燕。

　　①今甘肃省华亭县西。

　　北魏延和元年（432年）五月，北魏国主拓跋焘在京师南郊训练兵马，准备攻打北燕。六月，拓跋焘亲自率军进攻北燕，又派左仆射安原、建宁王拓跋崇等人驻防漠南，防范柔然汗国的进攻。

　　七月十七日，拓跋焘率军抵达濡水。次日，派安东将军奚斤征发幽州百姓和密云境内的丁零部落一万余人，运送攻城器具，与北魏大军在北燕都城和龙城下会师。拓跋焘征发北燕百姓三万人，兴筑工事，挖掘濠沟，围困和龙。

　　八月，北燕王冯弘派数万人出城迎战北魏军，北魏昌黎公拓跋丘击败北燕军，斩杀一万多人。北燕国尚书高绍率领一万余家，退保羌胡固^①。本月初九，拓跋焘亲自率军进攻高绍的军队，斩杀高绍。与此同时，北魏的平东将军贺多罗进攻带方^②，抚军大将军、永昌王拓跋健进攻建德^③，骠骑大将军、乐平王拓跋丕进攻冀阳^④，全部攻克。石城、辽东、营丘、城周四郡向北魏投降。九月十四日，拓跋焘班师回国，强行将营丘、成周、辽东、乐浪、带方、玄菟等六郡的百姓三万家迁徙到幽州。

　　①《读史方舆纪要》：“羌胡固在营州东北”。

　　②今辽宁省义县北。

　　③今辽宁省建昌县西北。

　　④今辽宁省凌源市境内。

　　北燕尚书郭渊劝北燕王冯弘向北魏表示诚意，献上女儿与其通婚，充当北魏的藩属。冯弘说：“负衅在前，结忿已深，降附取死，不如守志更图也。”^①

　　①《资治通鉴》卷第一百二十二《宋纪四》。

　　冯弘的嫡妃王氏，生有长乐公冯崇，在诸兄弟中年纪最长。冯弘即位后，立慕容氏为后，废黜了冯崇，派他镇守肥如。冯崇的同胞弟弟广平公冯朗和乐陵公冯邈私下商量说，如今国家危在旦夕，现在父王又听信慕容王后的谗言，我们兄弟死期不远了。于是兄弟两人相伴一同逃往辽西，劝说冯崇投降北魏，冯崇派冯邈前往北魏，请求献出全郡降魏。

　　北燕大兴三年（433年）六月，北魏永昌王拓跋健、左仆射安原等督率各路军队进攻和龙，将军楼勃另率五千骑兵围攻凡城。北燕凡城守将封羽，献城投降。八月，冯崇上疏北魏朝廷，请求回国劝说父亲冯弘投降，拓跋焘没有同意。

　　北燕大兴四年（434年）正月，北燕王冯弘派使臣出使北魏，请求和解，遭到拓跋焘的拒绝。三月，冯弘派使臣向北魏朝廷请罪，甘为北魏藩属，并乞请把自己的小女儿送到北魏后宫。拓跋焘同意了冯弘的请求，召北燕太子冯王仁到平城，作为人质。

　　北燕王冯弘不愿把太子冯王仁送到北魏充当人质。散骑常侍刘滋劝冯弘尽快遣送太子到魏国，以稳定局势，然后整顿吏治，安抚百姓，招集流离失所的难民，赈济穷困饥饿中的人，发展农业，鼓励种桑养蚕，减轻赋役，燕国的江山社稷或许还能保住。冯弘大怒，杀掉刘滋。由于冯弘没有答应北魏的要求，拓跋焘派拓跋健等人率军讨伐北燕，收获了当地的庄稼，强行胁迫北燕的百姓迁到北魏。

　　为了抵御北魏，北燕大兴五年（435年）正月，冯弘派使臣到南朝刘宋都城建康进贡，甘为藩属。刘宋文帝下诏，封北燕王冯弘为燕王。四月，冯弘派右卫将军到刘宋，请求派兵救援。

　　六月，拓跋焘命令骠骑大将军、乐平王拓跋丕，镇东大将军徒河人屈垣等率骑兵四万攻打北燕。七月，北魏乐平王拓跋丕等人抵达北燕都城和龙城下。冯弘用牛肉和美酒犒赏北魏军，献出铠甲三千副。魏军掳掠北燕男女六千口回国。

　　北魏多次派兵讨伐北燕，北燕国势危急，全国上下都笼罩在恐惧的氛围中。在这种形势下，大臣杨（山昏）再次劝说冯弘速派太子冯王仁到魏国充作人质，冯弘还是没有同意，而是准备逃往高句丽，秘遣尚书阳伊去高句丽，请求派军迎接。

　　北燕大兴六年（436年）二月初六，冯弘派使臣向北魏进贡，同时请求允许立即送太子冯王仁充当人质，但遭到了拓跋焘的拒绝。拓跋焘准备再次兴兵讨伐北燕，派出使节十余人，分别前往高句丽等国，告诉北魏将对北燕采取军事行动。二十日，北魏平东将军娥清、安西将军古弼统率精锐骑兵一万人，讨伐北燕。平州刺史拓跋婴，率领辽西各路军队与娥清等会师。四月，北魏大将娥清、古弼围攻北燕的白狼城，一举攻克。

　　高句丽派遣将领葛卢孟光率几万军队随同北燕的使臣阳伊来到和龙，迎接北燕王冯弘。北燕尚书令郭生开启城门迎接北魏军，但魏军却以为北燕故意诱敌深入，不敢进城。郭生于是指挥军队进攻冯弘，冯弘开启东门迎接高句丽军入城，与郭生的叛军在皇宫前会战，郭生被流箭射死。葛卢孟光率军进入和龙城，命令高句丽将士夺取了北燕的军械库和国库，并在和龙城中大肆抢劫。

　　五月初五，冯弘率领和龙城居民东迁，这标志着北燕的灭亡。临走前，纵火焚烧了宫殿，大火连烧十几天，和龙城变成废墟，燕都从此衰落。北燕逃亡的队伍中，妇女在大军中间，阳伊等率精兵在外，高句丽将领葛卢孟光率领骑兵殿后，组成的方阵前后长达八十余里。北魏军进占和龙城，北燕领地也尽为北魏所有。北魏安西将军古弼的部将高苟子打算率领骑兵追赶，古弼当时酩酊大醉，拔出佩刀阻止高苟子。这样，冯弘等得以逃脱。

　　冯弘抵达高句丽后，高句丽王将其安置在平郭一带。北魏太延四年（438年），北魏要求将冯弘送至魏国处置，高句丽王无奈，杀死了冯弘，北燕彻底灭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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