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燕后燕北燕史

后燕的兴衰——后燕的创立（二）

文图/周亚利（辽宁朝阳）

二、攻占中原　定都中山

　　当初慕容垂离开邺城时，把慕容农等留在那里。决定起事后，慕容垂派田山到邺城，秘密地告诉慕容农等，让他们起兵响应。慕容农、慕容楷带领数十名骑兵身着便服出了邺城，奔赴列人县^①，集结兵众以响应慕容垂。

　　①今河北省肥乡县境。

　　在列人县，慕容农让住在列人的居民作为士兵，砍桑榆为兵器，撕衣襟为旗帜，派赵秋去劝说屠各人毕聪。毕聪与屠各人卜胜、张延、李白、郭超以及东夷人余和、敕勃、易阳的乌桓人刘大各自率领部众数千人投奔慕容农。慕容农临时任命张骧为辅国将军，刘大为安远将军，鲁利为建威将军。他还亲自率兵攻克了馆陶^①，收缴了那里的军粮武器，又派兰汗、段赞、赵秋、慕舆悕等掠夺了康台的牧马数千匹。于是，“步骑云集，众至数万”^②，前来投奔的人络绎不绝。张骧等人共同推举慕容农为使持节、都督河北诸军事、骠骑大将军。慕容垂听说了以后，对此加以赞扬。慕容农派使者招纳上党的库傉官伟，在东面延引东阿的乞特归，在北面征召后燕国的光烈将军平睿及平睿的哥哥汝阳太守平幼，库傉官伟等人全都响应他。慕容农又派兰汗攻克了顿丘^③。

　　①今河北省馆陶县。

　　②《资治通鉴》卷一百五《晋纪二十七》。

　　③治所位今河南省清丰西南。

　　可足浑谭聚集到了二万兵众，攻克了野王，又率领军队与慕容垂会合攻打邺城。平幼以及他的弟弟平睿、平规也率领数万兵众在邺城与慕容垂会合。

　　前秦建元二十年(384年)正月二十八日，慕容垂攻下了邺城的外城，苻丕退守中城。关东六州的郡县大都送来人质请求向后燕投降。正月二十九日，慕容垂任命陈留王慕容绍代理冀州刺史，驻扎在广阿^①。慕容垂带领丁零、乌桓的二十多万兵众架设云梯，开挖地道，攻打邺城，但没有攻下，于是继续围困。

　　①今河北省隆平县地。

　　二月，东胡人王晏据馆陶声援邺城。鲜卑、乌桓及郡县据坞堡自保而不归附后燕的人也很多。慕容楷对前去讨伐的陈留王慕容绍建议，对冀州百姓以及鲜卑、乌桓部族应该以德安抚，而不宜用武力征服。慕容绍遂派人劝说王晏，王晏降燕。由于受到王晏的影响，冀州、鲜卑、乌桓归附后燕者也达几十万。慕容楷留其老弱，设置守宰统领他们。又征发壮丁十多万人，补充军队。慕容楷与王晏一起到邺城，慕容垂十分高兴地对慕容楷说：“汝兄弟才兼文武，足以继先王矣！”^①

　　①《资治通鉴》卷一百五《晋纪二十七》。

　　此时，后燕范阳王慕容德又攻下了前秦的枋头。库傉官伟率领部众数万人抵达邺城，慕容垂封库傉官伟为安定王。前秦冀州刺史阜城侯苻定戍守信都，高城男爵苻绍在他的封地，高邑侯苻亮、重合侯苻谟戍守常山，固安侯苻鉴戍守中山。慕容垂派前将军、乐浪王慕容温督帅各路军队攻打信都，不克。四月初三，派抚军大将军慕容麟增兵协助他们。

　　前秦北地长史慕容泓听说慕容垂攻打邺城，逃奔到关东，收拢会集数千鲜卑人，驻扎在华阴，打败了前秦将军强永，自称都督陕西诸军事、大将军、雍州牧、济北王。苻坚任命左将军窦冲为长史，龙骧将军姚苌为司马，讨伐慕容泓。慕容泓听说前秦的军队将要到达，率众准备逃奔关东。前秦钜鹿公苻睿鲁莽轻敌，想要迅速出兵在半路拦截他们。姚苌劝谏苻睿，应该驱使他们出关，以防他们反咬一口。苻睿没有听从劝告，在华泽交战，结果苻睿的军队失败，苻睿被慕容泓杀掉。

　　此时，前秦平阳太守慕容冲也在平阳起兵反秦，拥有二万兵众，进军攻打蒲阪，苻坚派窦冲前去征讨。窦冲在黄河以东攻击慕容冲，大败慕容冲，慕容冲率领八千鲜卑骑兵投奔慕容泓。慕容泓的兵马达十多万，他派遣使者告诉前秦王苻坚说，吴王慕容垂已经平定了关东，可以迅速准备车驾，奉送家兄慕容暐皇帝，慕容泓要率领关中的燕国人守卫车乘，返回邺都，与秦国以虎牢为界，永远结为友邻。苻坚听后勃然大怒，召来慕容暐严厉责备一番，但仍然保留了慕容暐的职位，对待他像当初一样。苻坚命慕容暐写信招纳劝谕慕容泓、慕容冲以及慕容垂。慕容暐秘密地派使者告诉慕容泓，自己回归肯定无望，要你们努力完成复国大业。在这种情况下，慕容泓“于是进向长安，改元燕兴。”^①建立燕国，史称西燕。

　　①《资治通鉴》卷一百五《晋纪二十七》。

　　六月，西燕慕容泓的谋臣高盖等人认为慕容泓的道德威望不如慕容冲，而且执法苛刻严峻，于是就杀掉了慕容泓，立慕容冲为皇太弟，设置百官，任命高盖为尚书令。西燕慕容冲后来曾进军逼临长安，威胁前秦。东晋太元十年(385年)春正月，慕容冲在阿房城^①即皇帝位，改年号为更始。

　　①位今陕西省西安市西郊。

　　前秦苻定、苻绍投降后燕。后燕慕容麟率军西攻常山。攻下常山后，前秦的苻亮、苻谟全都投降。慕容麟进军包围中山，384年七月，攻克了中山，抓获了苻鉴。慕容麟威势名声大振，留驻中山。

　　前秦幽州刺史王永、平州刺史苻冲率领二州的兵众攻击后燕。慕容垂派平朔将军平规反击王永，王永派昌黎太守宋敞在范阳迎战，宋敞的军队被打败，平规率军占据了蓟城以南。

　　翟斌自恃对后燕有功，傲慢无忌，邀官求赏，贪得无厌。又因为邺城久围不下，私下里怀有背叛之心。太子慕容宝等请求除掉他，慕容垂说：“骄则速败，焉能为患？彼有大功，当听其自毙耳。”^①翟斌想出任尚书令，慕容垂没有答应，于是翟斌暗地里与前秦苻丕勾结，慕容垂知道这些情况后，杀掉了翟斌及他的弟弟翟檀、翟敏。翟斌的侄子翟真，趁夜带领部下逃向邯郸，途中又掉头开向后燕围攻邺城的包围圈，想和苻丕形成内外呼应之势。慕容宝、慕容隆率军把他击败，翟真又掉头逃向邯郸。八月，翟真从邯郸北逃，慕容垂派太原王慕容楷、骠骑大将军慕容农率领骑兵追击他。慕容楷不听慕容农的劝告，与其交战，结果燕兵大败。翟真北趋中山，驻扎在承营^②。

　　①《资治通鉴》卷一百五《晋纪二十七》。

　　②今河北省定州附近。

　　翟真在承营，与公孙希、宋敞首尾相应。苻丕派宦官光祚带领数百兵众奔赴中山，与翟真相勾结。又派阳平太守邵兴带领数千骑兵招纳会集冀州过去的郡县，与光祚约期在襄国会合，赵郡人赵粟等也在柏乡起兵响应邵兴。慕容垂派冠军大将军慕容隆、前秦降将时任后燕龙骧将军的张崇带领兵众迎击邵兴，命令骠骑大将军慕容农带领军队从清河出发，与他们会合。慕容隆与邵兴在襄国交战，邵兴的军队大败，逃到广阿，被慕容农抓获。光祚听说以后，沿着西山逃回邺城。慕容隆接着攻击赵粟等部，把他们全都打败，冀州的郡县又归顺了后燕。

　　姚苌派龙骧长史赵都、参军姜协到前秦王苻坚那里谢罪，苻坚十分愤怒，杀掉了他们。姚苌逃奔到渭北的牧马之地，天水人尹纬、尹详、南安人庞演等，纠集煽动羌族豪强，率领他们的民户丁口归附姚苌的共有五万多家，推举姚苌为盟主。姚苌“自称大将军、大单于、万年秦王，大赦，改元白雀，建立后秦政权。以尹详、庞演为左、右长史，南安姚晃及尹纬为左、右司马，天水狄伯支等为从事中郎，羌训等为掾属，王据等为参军，王钦卢、姚方成等为将帅”^①。

　　①《资治通鉴》卷一百五《晋纪二十七》。

　　东晋乘苻氏失败之机，开拓中原地区，谢玄进军占据了彭城。九月，谢玄让彭城内史刘牢之攻打前秦兖州，刘牢之占据鄄城^①。谢玄又派阴陵^②太守高素攻打前秦青州，刺史苻朗向东晋投降。东晋朝廷认为，兖、青、司、豫各州已经平定，任命谢玄为都督徐、兖、青、司、冀、幽、并七州诸军事。

　　①今山东省鄄城县。

　　②今安徽省定远县境内。

　　同年十一月，后燕慕容农从信都向西到鲁口攻打丁零人翟辽，翟辽退到无极县^①防守，慕容农驻扎在藁城^②以形成威逼之势。

　　①今河北省无极县。

　　②今河北省藁城市。

　　在长安城中的鲜卑人尚有一千多，慕容绍的哥哥慕容肃与慕容暐暗地里谋划聚集鲜卑人作乱。十二月，慕容暐以他的儿子刚刚结婚为由，请苻坚到他家喝酒，实则想埋伏士兵杀掉苻坚。苻坚答应了，恰巧天下大雨，没能赴宴。事情泄露，苻坚杀掉了慕容肃，接着又杀掉了慕容暐以及他的宗族亲属及城内的其他鲜卑人。只有慕容宝的儿子慕容盛乘机逃出，投奔了西燕。

　　后燕慕容麟、慕容农会合军队袭击翟辽，大败翟辽，翟辽只身匹马投奔翟真。此时，苻丕仍据守邺城，慕容垂又引兵包围了邺城。

　　后燕燕元二年（385年）三月，慕容垂攻打邺城，久攻不下，准备向北到冀州去，于是命令抚军大将军慕容麟驻扎在信都，乐浪王慕容温驻扎在中山，召骠骑大将军慕容农返回围困邺城。

　　后燕乐浪王慕容温在中山，兵力很弱，四周的丁零人分据诸城。慕容温聚集军粮、训练军队，等待时机。翟真夜袭中山，被慕容温击败。慕容温派兵一万押运粮食支援慕容垂，同时在中山营建宫室，为慕容垂在中山建都做准备。

　　五月，慕容垂抵达常山，在行唐包围了翟成。翟成的长史鲜于得斩杀了翟成后出来投降，慕容垂将翟成的兵众全部活埋。

　　七月，前秦苻坚抵达五将山，被后秦姚苌派骁骑将军吴忠率领骑兵包围并俘获。

　　同月，后燕建节将军余岩反叛，从武邑北攻后燕幽州。蓟城守将平规出兵迎战，被余岩打败。余岩进入蓟城，掳掠了一千多户人离去后占据令支。

　　八月，苻坚为姚苌所杀。苻丕率领邺城男女共六万余人撤出，西赴晋阳即皇帝位。燕军乘机进入邺城。慕容垂以鲁王慕容和为南中郎将，镇守邺城。为时一年之久的后燕攻邺之战，终于结束。

　　慕容垂派慕容麟、慕容隆从信都出发，带兵巡行勃海、清河。慕容麟攻打勃海郡，抓获了太守封懿，驻扎在历口。

　　慕容垂同时派慕容农出蠮螉塞^①，经过凡城^②，开赴龙城，讨伐据守令支的余岩。慕容农率军抵达龙城，休整兵马后，统率步、骑兵三万抵达令支，余岩的兵众逐渐逃出城外归附了慕容农。余岩无计可施，出来投降，被慕容农斩杀。慕容垂任命慕容农为使持节，都督幽州、平州、北狄诸军事及幽州牧，镇守龙城。调动平州刺史带方王慕容佐镇守平郭。慕容农在龙城“创立法制，事从宽简，清刑狱，省赋役，劝课农桑，居民富赡，四方流民前后至者数万口”^③。此前，幽州、冀州的流民大多去了高句丽，慕容农任命骠骑司马庞渊为辽东太守，招纳安抚他们。

　　①今北京市西北居庸关。

　　②今河北省平泉南。

　　③《资治通鉴》卷一百六《晋纪二十八》

　　前秦苻定据守信都以抵抗后燕，慕容垂任命堂弟北地王慕容精为冀州刺史，派太原王慕容楷、赵王慕容麟、陈留王慕容绍、章武王慕容宙攻打前秦苻定、苻绍、苻谟、苻亮等，苻定等人全部投降后燕。 同年十二月，慕容麟攻下了博陵^①。至此，整个河北已为后燕所有。本月，慕容垂定都中山。

　　①今河北省定县。

　　东晋太元十一年、后燕建兴元年（386年）正月，慕容垂于中山正式称帝。三月，慕容垂追尊生母兰氏为文昭皇后，尊奉烈祖慕容儁的昭仪段氏为景德皇后。四月，慕容垂封儿子慕容农为辽西王，慕容麟为赵王，慕容隆为高阳王。任命范阳王慕容德为尚书令，太原王慕容楷为左仆射，乐浪王慕容温为司隶校尉。

　　这年六月，西燕的刁云等人杀掉了西燕主慕容忠，推举慕容永为使持节、大都督中外诸军事、大将军、大单于以及雍、秦、梁、凉四州牧，录尚书事，河东王，向后燕称藩。

　　八月，慕容垂留下太子慕容宝守卫中山，任命赵王慕容麟为尚书右仆射，总领留台，自己亲率范阳王慕容德等人攻打南部地区，让高阳王慕容隆向东开辟平原地区。丁零人鲜于乞据守在曲阳以西的山岭，听说慕容垂到南方讨伐，出山驻扎在望都^①，抢掠当地民众。赵王慕容麟准备亲自出征讨伐，擒获了鲜于乞。这样，后燕的势力范围就扩大到黄河沿岸地区。

　　①属中山郡。今河北省有望都县。

　　后燕建兴二年（387年）正月，后燕皇帝慕容垂在黄河岸边阅兵，炫耀武力，准备进一步用兵。二十一日，慕容垂遣镇北将军兰汗、护军将军平幼率军在碻磝^①西四十里的地方渡过黄河，慕容隆则把更多的军队布署在河北岸。平幼渡河后大破敌军，敌军守将温详趁夜携带妻子逃奔彭城，其众三万余户皆降于燕。慕容垂以太原王慕容楷为兗州刺史，镇守东阿，以加强该地的统治。

　　①古津渡，今山东省茌平西南古黄河南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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