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燕后燕北燕史

盛极一时的前燕——前燕的灭亡（三）

文图/周亚利（辽宁朝阳）

三、前秦攻邺，前燕灭亡

　　当初，前燕向前秦求援，曾许诺把虎牢以西的地域割送给前秦，但东晋的军队撤退以后，前燕反悔，说那是派去的使者言辞失当，这引起了前秦的极大不满，成为前秦攻打前燕的导火索。苻（fú）坚以此为借口，派辅国将军王猛、建威将军梁成、洛州刺史邓羌率领步、骑三万讨伐前燕。

　　前燕建熙十年（369年）十二月，前秦军队攻打洛阳。建熙十一年（370年）正月，王猛给前燕荆州刺史武威王慕容筑去信劝降。慕容筑见前秦军力强大，献出洛阳投降了前秦。前燕卫大将军乐安王慕容臧驻守新乐城，他在石门打败了前秦的军队，俘虏了前秦将领杨猛。

　　王猛发兵长安的时候，请慕容令参与军事行动，让他们作为向导。为了离间慕容垂父子与苻坚的关系，尽早除掉慕容垂一伙，王猛抵达洛阳以后，贿赂慕容垂的亲信金熙，让他装作慕容垂的使者，对慕容令说，慕容垂准备返回燕国，并且已经上路，要慕容令有机会也迅速出发。慕容令犹豫再三，最后还是带领随从谎称外出打猎，投奔了前燕乐安王慕容臧。王猛上表陈述慕容令叛逃的罪行，慕容垂因为害怕也出逃了。逃至蓝田^①，被追赶的骑兵擒获。苻坚在东堂召见他，好言安慰，表示罪不株连，对待慕容垂仍同过去一样。而前燕因为慕容令是叛燕后又返回，慕容垂又被前秦所厚待，便怀疑他是派回来的奸细，把他安置到龙都东北六百里处的沙城。

　　①今陕西省西安市附近。

　　前燕乐安王慕容臧进军驻扎在荥（xíng）阳，前秦王猛派建威将军梁成、洛州刺史邓羌将其击走，留下邓羌镇守金墉，任命辅国司马桓寅为弘农太守，代替邓羌戍守陕城。

　　苻坚任命王猛为司徒，录尚书事，封为平阳郡侯。王猛固辞不受。苻坚表示先保留王猛目前的职位，而赐封爵位，是酬劳战功，要王猛接受他的决定。

　　这年二月，前燕豫州刺史袁真去世。陈郡太守朱辅拥立袁真的儿子袁瑾为建威将军、豫州刺史，以保全寿春，派他的儿子朱乾之及司马亮到邺城请求指令。前燕任命袁瑾为扬州刺史，朱辅为荆州刺史。

　　四月，苻坚派王猛督领镇南将军杨安等十名将领所属的步、骑兵六万人大举伐燕。

　　慕容令推测最终不能为前燕所容，密谋起兵反叛。沙城中被贬谪来戍守的士卒有数千人，慕容令全都优厚地安抚他们。这年五月，慕容令杀掉了衙门官孟妫，城大^②涉圭因惧怕自动请求效忠。慕容令率士卒东进，袭击威德城，杀掉了城郎慕容仓，占据沙城，派人征召驻扎在东西各处的戍卒，得到了他们的响应。当时，镇东将军、勃海王慕容亮镇守龙城，慕容令准备袭击他。此时，慕容令的弟弟慕容麟将这一消息告诉了慕容亮，慕容亮紧闭城门固守。涉圭利用当班侍卫的机会攻击慕容令，追赶到薛黎泽，把慕容令擒获后斩杀了。

　　②官职名，一城之长。

　　同年六月，苻坚在灞上为王猛送行，要求王猛先破壶关，平定上党，进而直取邺城。自己也将督帅大军，随后出发。王猛率军攻打壶关，命杨安攻打晋阳。八月，前燕皇帝慕容暐命太傅慕容评统率三十万大军抵抗前秦。王猛攻克壶关，抓获了上党太守南安王慕容越，所经过的郡县，全都闻风归降。

　　前秦杨安攻打晋阳，久攻不下。王猛留下屯骑校尉苟长戍守壶关，自己率军增援杨安攻打晋阳。九月，王猛、杨安攻占了晋阳城，俘获了前燕并州刺史、东海王慕容庄。太傅慕容评惧怕王猛，不敢继续前进，驻扎在潞川^③。十月，王猛留下将军武都人毛当戍守晋阳，自己进军潞川，与前燕军对峙。

　　③今山西省黎城、潞城之间浊漳河东岸。

　　慕容评认为王猛孤军深入，想用持久对峙的办法来制服他。慕容评为人十分贪婪，命令封山禁泉，自己则贩柴卖水，从中渔利，积攒的钱帛堆积如山，士卒们对他非常怨恨，斗志全无。王猛听到这些情况后，认为慕容评必败无疑。于是，他派游击将军郭庆率领五千骑兵，趁夜顺着小路出现在慕容评军营的后面，焚烧了他的军需物资，火光在邺城中都能看到。

　　慕容暐十分惊惧，派侍中兰伊到军前责备慕容评，要求他把积敛的钱帛全部发给官兵，督促他迅速出战。无奈之下，慕容评派使者去和王猛请战。王猛在渭源布开战阵，要求将士竭尽全力，殊死战斗，共立大功，报效国家。在他的鼓动下，前秦军队士气高涨，“破釜弃粮，大呼竞进。”^④王猛麾下大将邓羌、张蚝、徐成等跨上战马，挥舞战矛，奔向前燕军阵。四次出入，旁若无人，杀伤数百人。到中午时分，前燕军大败，被俘获斩首的有五万多人。前秦军乘胜追击，前燕军被斩杀和投降的又有十万多人。慕容评只身匹马，狼狈地逃回邺城。

　　④《资治通鉴》卷一百二《晋纪二十四》。

　　前秦的军队长驱直入，包围了邺城。王猛向苻坚报告了战况，苻坚回书王猛，表示将亲率六军，星夜启程，火速赶赴。要求王猛让士兵休整一下，等他赶到以后，一并攻取邺城。

　　十一月，苻坚留下李威辅佐太子守卫长安，让阳平公苻融镇守洛阳，自己率领十万精兵奔赴邺城。几日后，前燕散骑侍郎余蔚率领五百多夫余、高句丽及上党的人质，趁夜打开邺城北门让前秦的军队进入，慕容暐、慕容评、慕容臧、慕容渊等率残余兵马逃奔龙城，苻坚率军进入邺城。

　　慕容暐逃出邺城的时候，尚有一千多骑兵侍卫，出城以后他们大都逃散，只有十多个骑兵跟随。几天以后，走到福禄，正在一片坟墓旁休息时，有二十多个手持弓箭的强盗突然来到，军士孟高、艾朗等与强盗搏斗，均被射死，马匹等也被强盗抢走了。慕容暐失去了马匹，只好步行，在高阳被苻坚派来追击的郭庆抓获。前秦军士把慕容暐押送到苻坚面前，苻坚责问慕容暐后释放了他，命他返回王宫，率领文武大臣出来投降。慕容暐向前秦投降，标志着前燕的灭亡。

　　前秦将领郭庆继续前进，进占龙城。慕容评逃奔到高句丽，被高句丽拘捕后送到前秦。宜都王慕容桓杀掉了镇东将军勃海王慕容亮，吞并了他的部众，逃奔辽东。辽东太守韩稠，此前已经投降了前秦，慕容桓攻打韩稠，没有取胜。郭庆派将军朱嶷攻打慕容桓，慕容桓丢下兵众只身逃跑，被朱嶷擒获并斩杀。

　　前燕所属的各州州牧、太守以及六夷首领全都向前秦投降，前秦共“得郡百五十七，户二百四十六万，口九百九十九万”^⑤。苻坚将前燕的宫女、珍宝分别赏赐给将士。下达诏令，实行大赦，庆祝灭亡前燕的胜利。

　　⑤《资治通鉴》卷一百二《晋纪二十四》。

　　当初，梁琛出使前秦的时候，以侍辇苟纯作为副手。梁琛每逢应酬对答，不事先告诉苟纯，苟纯很忌恨他，回来后告诉慕容暐说，梁琛在长安，与王猛非常亲密友好，我怀疑他有反叛的图谋。梁琛又多次称赞苻坚及王猛的美善，而且说前秦将要起兵，对此应该防备。此后前秦果然讨伐前燕，全都和梁琛所说的一样，慕容暐便怀疑梁琛知道实情。慕容评战败以后，就将梁琛逮捕下狱。苻坚进入邺城后释放了梁琛，授职中书著作郎。

　　苻坚任命王猛为使持节、都督关东六州诸军事、车骑大将军、开府仪同三司、冀州牧，镇守邺城，进爵清河郡侯，将慕容评宅第中的东西全都赐给了他。赐封杨安博平县侯爵位。任命邓羌为使持节、征虏将军、定安太守，赐封真定郡侯爵位。任命郭庆为持节、都督幽州诸军事、幽州刺史，镇宁蓟城，赐封襄城侯爵位。对其余将士，也都分别予以封赏。同时，任命了新进占的各郡太守。命前燕的常山太守申绍为散骑侍郎，巡视关东州郡，观察风俗民情，劝勉农耕蚕桑，赈济抚恤贫困，收敛安葬死者，表彰节义行为。对前燕的政令有不利于百姓的，全都加以修改、废除。

　　前燕灭亡后，前秦在前燕故地的今辽西、辽东设平州，以石越为平州刺史、领护鲜卑中郎将，镇守时称和龙的龙城。直到385年后燕建立后，后燕大将慕容农打败盘踞在龙城的前秦守将，燕龙城故都才重归慕容氏统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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