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燕后燕北燕史

盛极一时的前燕——前燕政权的建立与雄霸东北（一）

文图/周亚利（辽宁朝阳）

　　西晋灭亡后，东晋偏安于江南，北方则进入了混乱的五胡十六国时期。在这种分裂局面下，继承慕容廆（wěi）基业的慕容皝于337年建立了前燕政权。慕容皝（huàng）当政时期，先后灭亡了段氏和宇文氏鲜卑，降服了夫余和高句丽，确立了在东北地区的霸主地位。慕容儁（jùn）执政和慕容恪（kè）辅政期间，前燕国力达于极盛，南与东晋隔江对峙，西与前秦为邻，成为以东北为后方、雄据华北的强大政权。慕容暐（wěi）当政后期，朝政腐败，国力下降。370年，前燕被前秦灭亡。

一、讨平辽东，建立前燕

　　东晋咸和八年（333年）五月，慕容廆死后，世子慕容皝继承辽东郡公爵位，以东晋平北将军兼平州刺史的身份，统领慕容部。慕容皝是慕容廆的第三子。东晋建武年间（317年—318年）被授予冠军将军、左贤王，封望平侯。东晋大兴四年（321年）十二月，被立为世子。

　　慕容皝继位之初，用法严苛，致使国人惶恐不安。主簿皇甫真曾直言极谏，希望慕容皝改变这种做法，但没有被慕容皝采纳。直到后来慕容仁判乱时，慕容皝才认识到皇甫真的劝戒是正确的，重新重用皇甫真，任命其为平州别驾。

　　慕容皝的用法严苛，以及对有才能的弟兄心怀猜忌，排挤打压，导致了前燕内部的一场混乱。

　　慕容皝的庶母兄长、建威将军慕容翰和同母兄弟、征虏将军慕容仁，勇悍而有谋略，多次建立战功，深得人心；小弟弟慕容昭，多才多艺，当初受到慕容廆的宠爱。慕容皝妒忌他们，在这种情况下，慕容翰为了避祸，和儿子一起投奔段氏鲜卑。

　　慕容仁从辽东郡的平郭^①到棘城奔丧时见到慕容昭，认为平素就与慕容皝不合，现在又对他们多有猜忌，早晚会被加害。于是决定由慕容仁兴兵，慕容昭做内应，共同推翻慕容皝，夺取政权。事成之后，把辽东分给慕容昭。慕容仁返回平郭，于333年闰十月兴兵向西进发。有人把慕容仁、慕容昭的图谋禀报了慕容皝，慕容皝不相信，派使者查验。慕容仁的军队已到中途，知道事情败露，便杀死慕容皝派来的使者，回军占据平郭。

　　①汉置，晋废，故城在今辽宁省盖州市南。

　　慕容皝处死慕容昭，任命高诩为广武将军，领兵五千，与异母弟建武将军慕容幼、慕容稚，广威将军慕容军，宁远将军慕容汗，司马、辽东人佟寿，共同讨伐慕容仁，与慕容仁在汶城^②以北交战，慕容皝的军队被打得大败，慕容幼、慕容稚、慕容军都被掳获。佟寿曾是慕容仁的司马，归降了慕容仁。前任大农孙机等占据辽东城响应慕容仁，被慕容皝派来慰抚辽东的军祭酒封奕不能入城，只好返回。东夷校尉封抽、护军平原人乙逸、辽东相太原人韩矫都弃城逃跑。于是，“慕容仁尽有辽东之地”^③。

　　②汶城在平郭之西。

　　③《资治通鉴》卷九五《晋纪十七》。

　　对于慕容部的内讧，最高兴的莫过于与慕容部有矛盾的鲜卑段部和鲜卑宇文部了，他们都声援慕容仁，使慕容皝腹背受敌。东晋咸和九年（334年）二月，段辽派兵袭击徒河，但未能攻克。又派遣其弟段兰与慕容翰共同攻柳城，柳城都尉石琮、城大慕舆泥合力拒守，段兰等不克而退。休息二十天后，又增添兵力来进攻，石琮、慕舆泥的防守也更加坚固，杀伤千余人，终于保住柳城。慕容皝派慕容汗和司马封奕等人援救柳城。慕容汗性格骁勇果敢，让一千多骑兵为前锋，直赴柳城。封奕劝阻他，慕容汗不听。结果和段兰在牛尾谷^④遭遇，慕容汗的军队大败，死亡过半。封奕率军尽力苦战，才免遭全军覆没。段兰想乘胜穷追。慕容翰身在段部，但心系慕容部。他害怕如果段兰乘胜进击，会就此灭亡自己的国家，所以极力劝阻，并命令自己所部撤军，段兰不得已只好回军。

　　④《读史方舆纪要》卷十七：“牛尾谷在营州北”。

　　东晋咸和九年（334年）三月，占据辽东的慕容仁自称平州刺史、辽东公。八月，慕容皝派出的出使东晋的王济返回辽东，同时东晋成帝下诏派侍御史王齐一同前往祭奠辽东公慕容廆，又派谒者徐孟册封慕容皝为镇军大将军、平州刺史、大单于、辽东公，持朝廷符节秉承皇帝旨意封官拜爵。王济出使的时候是333年，当时慕容部还未闹分裂，所以走的路线是先到辽东，然后乘船经海路到达建康^⑤。这次返回也是按原路返回。当舟船行至马石津，却都被慕容仁扣留。这让慕容皝十分恼火，于是讨伐慕容仁成为当时的第一要务。

　　⑤今江苏省南京市。

　　十一月， 慕容皝发兵讨伐慕容仁，不久占领襄平，辽东人王岌密信请降。慕容皝军队进入辽东城，翟楷、庞鉴单骑逃走，居就^⑥、新昌^⑦等县全都归降。慕容皝欲将辽东民众全部坑杀，经广武将军高诩劝告，慕容皝这才罢休。于是决定分批迁徙辽东的豪门大姓到棘城，并任命杜群为辽东相，以安抚余留的民众。

　　⑥今辽宁省辽阳县河栏镇亮甲山麓附近。

　　⑦今辽宁省鞍山市境内。

　　失去部分领地的慕容仁当然不善罢甘休，十二月，慕容仁遣兵袭击新昌，新昌城督护王将他击走。

　　东晋咸康元年（335年）正月，段部和宇文部又分别派遣使者拜见慕容仁，意图进一步加强双边的军事合作，当时使者下榻于平郭城外。此事被慕容皝所获悉，慕容皝立即派他的帐下督张英率领一百多骑兵由小道偷偷前往突袭他们，斩杀宇文氏的使节十多人，活捉段氏使者返回。

　　东晋咸康二年（336年）正月，慕容皝准备讨伐慕容仁。他力排众议，采纳司马高诩的建议，决定沿水路进击。慕容皝率领慕容评等从昌黎东行踏冰前进，共三百多里。到历林口^⑧，舍弃辎重，轻兵赶赴平郭。离城七里，侦察骑兵告知慕容仁。等到慕容皝大军到来时，慕容仁以为慕容皝派遣一小部分军队轻装来袭，倾其士众在城西北结阵。慕容军率其所部归降慕容皝，慕容仁的兵众气馁骚动，慕容皝乘机纵兵攻袭，重创敌军，慕容仁被擒获赐死。慕容仁手下将领，有的被杀，有的都向东逃亡。此次战役，慕容皝大获全胜，擒杀慕容仁，收复辽东。

　　⑧今辽宁省营口市。

　　慕容皝收复辽东后势力越来越大，虽然他表面上仍然尊奉东晋，但心底里逐渐开始轻视腐败的朝廷。337年九月，镇军左长史封奕等劝慕容皝称燕王，慕容皝接受建议。于是，他设置各个官署，“以封奕为国相，韩寿为司马，裴开为奉常，阳骛为司隶，王为太仆，李洪为大理，杜群为纳言令，宋该、刘睦、石琮为常伯，皇甫真、阳协为冗骑常侍，宋晃、平熙、张泓为将军，封裕为记室监”^⑨。十月十四日，慕容皝即燕王位，前燕政权正式建立。接着，追尊武宣公慕容廆为武宣王，慕容廆夫人段氏为武宣后，又立自己的夫人段氏为王后，立世子慕容儁为太子。

　　⑨《资治通鉴》卷九五《晋纪十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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