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糖葫芦

文/王学英

　　都说冰糖葫芦儿酸/酸里面它裹着甜/都说冰糖葫芦儿甜/可甜里面它透着那酸……

　　上面这首歌再熟悉不过了——《冰糖葫芦》。走在街上，好多冰糖葫芦，只是比过去的多了一些花样。以前只有春节前后才有的冰糖葫芦，现在一年四季都有。

　　据说宋代的宋光宗年间，皇帝为了给爱妃治病，御医用冰糖和山楂煎熬，结果病就真的好了。既好吃又治病，就流传到民间，老百姓又把它穿起来卖，就成了冰糖葫芦。原来，山楂的药用功效很多，它能够消食积、散淤血、驱绦虫、止痢疾，特别是助消化，自古为消食积之药，尤长于消肉积。

　　小时候爸爸在县城里做瓦工挣钱养家，到了冬天放假了，爸爸也舍不得闲在家里，这时候就会操起祖上传下来的手艺——做糖葫芦。为了省点成本，爸爸骑自行车去几十里以外的大山里去割棉槐条子，回来修剪一下，用来代替竹签。修剪好了用绳子绑好一捆，然后晚上一家人围着山楂坐在一起，开始穿糖葫芦。那时候我还小，也跟着凑热闹，爸爸妈妈还不放心，把山楂由小到大排好，告诉我按顺序把它们穿起来。穿好一串特别有成就感，赶上爸爸再夸我一句，别提心里那个美了。看着一串串糖葫芦半成品，心里的那份期许，明天爸爸做好了就可以换成钱回来了。那时候没有现在的这么多花样，就是大串一毛两毛的，小串一毛钱给俩。有时候去各处村子里叫卖，有时候去集市上卖。去集市卖时，最后几串不好卖了，爸爸就会跟卖菜的交换一下，换点实用的东西回来，省的再花钱买了，等于变项卖钱。那时候经常有地痞癞子白吃不给钱，你要是跟他要钱还会挨打。每天爸爸在外面一卖就是一天，中午都舍不得买饭吃，我就担心爸爸可别遇到地痞癞子啊，妈妈也是做好饭菜等着爸爸回来。到了晚上爸爸回来，最晚时候都半夜十点了。饿了一天还得蹬着自行车叫卖的爸爸，会一口气吃掉五六个豆包（那时的豆包很大的）。吃完饭最开心的时候来了，看着爸爸从兜里掏出来一天的成果，一堆纸币和硬币散落炕上，开始数钱了。我也帮着爸爸数，爸爸会把一分的放一起，二分的放一起，五分的、一毛的两毛的，五毛算大票了。饿了累了一天的爸爸，看着眼前这些成果，他的眼睛还是笑眯眯的。爸爸说这还比他小时候强多了呢。他十几岁时就跟着爷爷出去叫卖，那时候连自行车都没有，每天步行扛着糖葫芦去卖。也没有时钟，每天看着星星位置起来，还满天星星时就开始出门了，有时候困得都走错路了，有时候困极了，走到哪里就在哪里就地睡会儿，然后又冻醒了。说到这里时，我不由地心酸落泪，爸爸从小太不容易了。

　　跟爸爸的童年相比，我真是幸福的。从小我就喜欢甜食，那时候没有零食，就连吃白糖都是奢侈，多数时候都是用糖精代替的。爸爸每天做糖葫芦的刷锅水也舍不得倒掉，会倒在碗里给我喝了，然后再给我留一串糖葫芦，白天家里没人时，我还会偷点白糖粒吃。小时候吃糖吃多了，现在牙齿非常不好，尽量控制食用糖类了。从小就看着爸爸做糖葫芦，虽然我没亲手做过，但是我觉得自己也会做了。现在看着糖葫芦有种亲切感，但是为了牙齿尽量不去买。

　　这个手艺，爸爸教给了哥哥，现在我们春节回家，哥哥还会特意做给我们吃。还是当年那个味道，只是少了爸爸的身影，他在天堂里看到我们吃着幸福的糖葫芦，他也会露出安慰的笑容吧。

　　（本文原载于2017年3月5日今日朝阳网<资讯><时尚生活>栏目，转载时略有改动，原标题：《冰糖葫芦》）

　　[责任编辑 半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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