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生慰我好读书

文图/王晓晖 编辑/寻冬

　　《苏轼文集》中《记黄鲁直语》:“士大夫三日不读书，则义理不交于胸中，对镜觉面目可憎，向人亦语言无味。”翻译成现代白话，就是“人丑就要多读书”，咱意译，不要直译，直译容易译成夹生饭，入口硌得慌。

　　鲁直是宋代大文学家黄庭坚的字，是“老子平生，江南江北，最爱临风笛”这种有趣人物。他的朋友圈里，都是“宁可食无肉，不可居无竹”的苏东坡、“山抹微云，天连衰草”的秦少游这个层次的天下名士。此等人物尚须每日读书，而现在的人们，通常只是在世界读书日来临之际，在朋友圈里读上一把。也有坚持打卡读书的，生生把一件趣事儿，弄得跟上班一样痛苦。

　　人过不惑，书读了也快四十年，未曾稍辍。书之于我，也是须臾不可离的物件，一如智能手机。是的，我也经常在手机和书之间作取舍，是玩这个，还是玩那个，因为都有趣，都是必需品。

　　读书分两种，一种有用，一种无用。

　　所谓有用之书，通常是工作、学习、写作所需，终极目标指向价值，用于谋生、立言，俗话说是为了赚钱。在古代，读这类有用之书，是为了“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心里装的苍生福祉，志向高洁。再后来就世风日下，“学会文武艺，卖与帝王家”，价值观变了，书成了晋身立阶的敲门砖。有用之书，读起来会费些心神，比较突出的是学生党，觉得读书实苦，一毕业就撕书扔书，以为庆祝。我有一法，读有用之书时不妨“政治挂帅”，以做社会有用之人为目标，或可稍解其苦。当然，此法不适用“精致的利己主义者”，这类人的眼界再宽，也是被私欲撑开的，“夏虫不可语冰”。

　　所谓无用之书，就是闲书。宝姐姐说她宝兄弟“成日里杂学旁收的”,就是爱看闲书，那些有用之书，拿起就头大。黛玉听戏听到“良辰美景奈何天，赏心乐事谁家院”“则为你如花美眷，似水流年”几句，“心动神摇”，这就是闲书的妙处。武侠也好，言情也好，穿越剧宫斗戏，各有各的市场，各逞其能，引了读者心驰神往，自身代入其中，如痴如醉。即使终是一梦黄粱，也乐此不疲。看这类书，绝对不用“头悬梁、锥刺骨”。

　　若要问我，有用无用，都是要读的。读经明事理，读史知兴替，读诗添气韵，读小说看世相人心，读种花吃茶得生活雅致，都会有所得。有所得，即是乐趣。

　　浮生以书慰我，我且读书，以慰浮生。

　　2018年6月2日于蕙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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