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民探古寻踪

寻访古城遗踪——寻访龙腾苑

文/陈玉民 编辑/安然

　　龙腾苑是个遗址，是个只能寻到砖头瓦块的遗址。一千五百年的岁月风云，淹没了它的所有光彩与辉煌。使得这个显赫一时的皇家园林，竟变得无影无踪。

　　出于对龙腾苑的神往，带着对这个塞外最早御花园的许多好奇，我决定对龙腾苑遗址进行一次寻访。

　　遗址位于朝阳城郊北面一个叫木营子的地方。这里有被称为东团山子和西团山子的两个土台，分别是龙腾苑内的人工假山遗址和大型建筑遗址。站在土台上，放眼望去，竟看不出这里曾经是后燕王朝最奢华、最靓丽的地方。有资料记载：龙腾苑内有景云山、逍遥宫、甘露殿，连房数百，观阁相交，广袤十余里。可见，当年的龙腾苑是何等的壮观，何等的风光。如今这里只是一片荒郊野地，如果不仔细寻找，连一片瓦砾都难以看到。我努力辨别，试图判断哪里曾经是楼阁宫殿，哪里曾经是水榭池畔。我仔细揣摩，猜想哪里曾经是花团锦簇，哪里曾经是曲径通幽。除了看到土台夯筑的遗迹，竟然什么也没看到。

　　我没有扫兴，依旧用深情的眼神注视这片遗址。现实中我们无法找到龙腾苑的原貌，只能借用想象的翅膀，去到一千五百年前历史中的龙腾苑去做一次寻访。

　　穿过历史帷幕，我仿佛看到后燕皇帝慕容熙与苻氏二姐妹游玩龙腾苑的身影。他们一会儿在景云山上追逐，一会儿在逍遥宫逗留，一会儿又在甘露殿驻足。一路嘻笑，一路戏闹。放荡无羁，淫逸通宵。他们在这里留下的是双栖共游的身影，是醉生梦死的身影。

　　穿过历史帷幕，我依稀看到檐牙交错、楼阁相连、精彩纷呈的壮观场面。红楼翠阁，青砖黄瓦。曲径廊亭，水榭花坛。流光溢彩，一片繁华。这里是都外之宫，是人间仙境。每一处建筑，都是那样豪华气派，每一处景致，都是那样妩媚优雅。在这里既可以体会东北园林的恢宏大气，又可以感受江南水乡的精美灵巧。

　　穿过历史帷幕，我恍忽看到“役徒两万”修建龙腾苑时的盛况，看到盛夏士卒不得休息，饥渴难耐的悲惨场面，看到国库渐空、财力殆尽、国力萎缩的衰败情景，看到民怨沸腾，民不聊生，民愤难平的艰难处境。役士血汗换浮华，大厦将倾殃万家。我在想，当时竟没有人能将这后燕危情险势说与慕容熙君听，警醒这位贪享奢华的梦中人。

　　穿过历史帷幕，我要面见皇帝慕容熙，问问他建龙腾苑到底是怎样一种初衷。如此不顾劳民伤财，大兴土木，建如此奢华的龙腾苑，难道就是为示爱换取苻氏二姐妹的怡情？几经战火摧残的燕王朝，能否经得起他奢华欲望的折腾？如果历史重演，他还会不会兴建这样的工程？人亡政息的教训，应当不应当汲取？我知道，这些设问都将是徒劳的，依慕容熙的本性，他一定是那种不爱江山爱美人类型的人。他会执迷不悟，不改初衷，我行我素，誓将他的骄奢淫逸生活进行到底。

　　如果他用自己的爱做辩白，那么我会告诉他，作为一国之君，不能把心思全放在对嫔妃的爱上，他心中应当更多地装着他的臣民。我甚至还会反问他，你慕容熙是心怀大爱之人吗？你有资格谈爱吗？当家侄慕容盛皇帝去世后，作为叔叔的他合谋丁太后，杀死中军令慕容提等太子继位的支持者，并用一壶毒酒，毒死慕容定，从而取代孙子慕容定，坐上了皇位。用血淋淋的手，执掌起前燕的皇印。这样的爱无疑是狭隘的，是骄奢淫逸之爱，是遭历史唾弃之爱。

　　可惜，历史帷幕背景太深，我无法穿越，无法走近龙腾苑，寻访的只能是一种幻影。历史无法让龙腾苑这个消逝的繁华重现，它只能成为我们追忆中的一道风景。就像三燕都城一样，它只能复活在对历史的缅怀中。

　　龙腾苑虽然是后燕王朝腐败的产物，但我们多么希望它能保存下来。我们对它是又恨又爱，恨它沾染役徒的血汗太多，恨它耗费国库的财力太多，恨它占有奢华的情感太多。有时觉得当年冯弘逃跑时那把火烧得好，它烧掉了一个王朝的骄奢之园，淫逸之窝，腐败之源，堕落之地。爱它的建筑价值、园林特色、历史功能、文化内涵，有时觉得冯弘是千秋罪人，他毁灭的是一国的荣辱，他烧掉的是一段历史，他践踏的是一种文明。如果它不被毁坏，那么燕都的历史要比现在辉煌很多，燕都的地位要比现在重要很多，燕都的风采要比现在绚丽很多。清朝皇帝也许不用在承德再建一个避暑山庄，龙腾苑或许是他避署的首选之地。这样拜谒祖陵时，可以驻跸于此，用不着再赐建一个佑顺寺了。历史没有如果，历史残酷地吞噬了龙腾苑，我们只能站在遗址上，发思古之幽情了。

陈玉民展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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