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梦》与东北话系列

水火咋相容

文图/吴歌  编辑/安然

　　“韵母u与o相互转换”，在拙作《东北方言注疏》中，是一条语音变化的“非普遍规律”。

　　《红楼梦》中，“焐”讹作“渥”和“捂”讹作“握”，使这条规律得到进一步的佐证。诸如：

　　“你的手冷，我替你渥着。”——《红楼梦》第八回

　　“晴雯听说，便上来掖了掖，伸手进去渥一渥时，宝玉笑道”——《红楼梦》第五十一回

　　“渥”，周汝昌主编《红楼梦辞典》注音为“wù”，释义为“同‘焐’”。并指出，“我替你渥着”之“渥”，旧行本作“握”。

　　冰炭不同炉，水火不相容。从水之“渥”，从火之“焐”，语音可能互转，语义难以相同。

　　“渥”，只能使变湿；“焐”，方能使变暖。如：

　　“用热水袋焐一焐手。”——《新华字典》

　　“焐”之语用，可见于元代，远早于《红楼梦》成书的清代。诸如：

　　“我那亲哥哥，如今天气热，你便杀了我，到那寒冬腊月里害脚冷，谁与你焐脚。”——360百科《焐脚》摘自李文蔚《燕青博鱼》第三折

　　“小子久慕大名，拿着三千引茶，来与大姐焐脚。”——360百科《焐脚》摘自马致远《青衫泪》第二折

　　“捂汗”之“捂”，在《红楼梦》中也曾讹作“渥”。如：

　　“开方去后，令人取药来煎好。刚服下去，命他盖上被渥汗，宝玉自去黛玉房中来看视。”——《红楼梦》 第十九回

　　“受风寒患病的人，服药后盖上棉被，让身体出汗”。——周汝昌主编《红楼梦辞典》对“渥汗”的诠释，应属附和之作。“盖上棉被”，可说成“捂上棉被”，不可说成“渥上棉被”。

　　三伏天盖棉被——武汉（捂汗）。谐音歇后语，也是佐证。

　　捂，含“抵捂”之义。“严密地遮盖或封闭起来。”——《新华字典》所云，可否理解为“抵捂”之引申义呢？

　　“捂脸”和“捂嘴”之“捂”，《红楼梦》里讹作“握”。周汝昌主编《红楼梦辞典》如法炮制，将“握”之音注为“wǔ”，义释为“同‘捂’”。该词典认为，“握脸”同“捂脸”，“握嘴”同“捂嘴”。

　　据此，亲切“握手”，可作亲切“捂手”？

　　注释：方言相关内容，依据拙作《东北方言注疏》（白山出版社 2016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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