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梦》与东北话系列
“炕”从“外头”来(五)
文/吴歌 编辑/寻冬
无处不在的“炕”,堪称“外头”(关外)的物质和文化在《红楼梦》中的“化身”。
“炕”里乾坤大,床上天地小。床上能做之事,“炕”上都能做;床上不能做之事,“炕”上也能做。
第六回,凤姐儿招待刘嫽嫽(音姥姥)。在“炕”上,属正常;换成床上,则不正常。第十五回,宝玉看见纺车在“炕”上,属正常;换成床上,则不正常。
但是,无论“炕”之乾坤多大,睡觉,都不失为基本的重要的功用。
“书中写了那么多的炕,就是没见谁晚上在炕上睡觉,这与南方炕榻功能是一致的。”——土默热红学《<红楼梦>中的炕不是火炕是炕榻》(新浪博客 2015年4月19日)作者土默热先生,因乎“没见谁晚上在炕上睡觉”,便断定“炕不是火炕是炕榻”。
“《红楼梦》中出现了非常多的‘炕’字,本以为《红楼梦》中的炕也会是为睡觉准备的,但非常令人费解的是《红楼梦》中的炕上鲜有人睡觉。”——聂桥《<红楼梦>中炕的怪现象》(今日头条 吴氏红学 2017年7月10日)认为“炕上鲜有人睡觉”,又说“有病之人在白天基本都是躺在炕上”。
聂桥《<红楼梦>中炕的怪现象》说:“其一是有病之人在白天基本都是躺在炕上。第十九回袭人发烧:‘先时还扎挣的住,次后捱不住,只要睡着,因而和衣躺在炕上。’第四十七回,薛蟠被柳湘莲伤:‘薛蟠睡在炕上,痛骂柳湘莲,又命小厮们去拆他的房子打死他。’五十二回晴雯伤风:‘只见晴雯独卧于炕上脸面烧的飞红’;宝玉偶尔不舒服时也会在炕上睡下,第八回,在薛姨妈家喝多了酒的宝玉再经李奶奶的气:‘被袭人等扶至炕上,脱换了衣服。’”
作为票友,不才我不敢与土聂两位方家苟同。《红楼梦》中男女一号,似乎各自都曾在夜间在“炕”上睡过觉。
第六十三回,群芳夜宴,宿醉于“炕”。袭人将芳官扶在宝玉之侧“乱挺下”,次日醒来见芳官头枕着炕沿与宝玉“同眠”,又说芳官“不害羞”。
第九十七回,黛玉焚稿,“炕”暖心寒。黛玉不仅令紫鹃“爖上火盆”,还示意紫鹃将火盆“挪到炕上来”。紫鹃见情况不好,“欲要叫人时天又晚了,欲不叫人时自己同着雪雁和鹦哥等几个小丫头,又怕一时有什么原故。好容易熬了一夜……。”
可见,土聂两位先生未见“炕”上有人睡觉之说,似应属于误判。而聂先生明知,睡在不生火的“炕”上会让潮气“伤及身体”,又说有病之人白天基本“躺在炕上”,不知道是在挑战谁的智商。
何况,临终的黛玉睡在“炕”上,有病的薛蟠睡在“炕”上,岂止限于“白天”?哪里写着“白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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