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辽美食,一个百年王朝的岁月芳华(中)
文图/张松 编辑/安然
面食丰富不逊中原,辽人特爱吃“烙饼”
如今翻阅、查找各类典籍中记录的“辽人食谱”,会发现:身居北地的辽人的粮谷类食物相当丰富,辽地的农作物品种竟毫不逊色于以稼穑为主的中原汉人。粟、黍、菽、稷、麦,甚至产于南方的水稻,都是辽人一日三餐之所爱,干饭、水饭、糯米饭、米粥、炒米、炒面、艾糕、馒头等食品均在辽人餐桌上占有一席之地。值得一提的是,而今北方人爱吃的“烙饼”也是辽人发明的,“辽饼”有煎饼、酥乳饼、带馅的饵饼等,各式各样。
契丹人种植的谷类以粟为主。粟又称谷子,除加工食用外,还用做军粮。宋使苏颂赴辽路过奚人区有诗曰:“种粟一收饶地力”。奚族与契丹族同根同源,在辽代,官田和私田皆种粟。
契丹喜食黍,黍即今天北方人蒸豆包、做粽子用的黄米,一种粘食。在元代任高官的契丹后人耶律楚材有诗云:“旋舂新黍爨(cuàn,烧火做饭)香飰(fàn,古同“饭”),“黍稷馨香栖畎(quǎn,田地中间的沟)亩”。这种“香飰”即用黍米做成的粘食。
辽人还种麦。史载,蓟州感化寺在三河北乡,属于寺产的一处庄园即“艺麦千亩”。辽圣宗统和二十六年(1008年),燕京(今北京)久旱,辽人派船到宋境购买麦种,可见辽代种麦数量之大。
在辽代,南方的水稻也引入了辽地。契丹人学会种稻当在五代和北宋时期,集中于南京道与东京道,即今北京与辽宁辽阳一带。南京地区种稻始于辽景宗,东京原为渤海移民屯驻地,渤海人擅种稻,自然把种稻技术带入了该地区。隶属于今天津市的蓟州区(曾叫蓟州、蓟县)曾是辽代的产稻基地,蓟州盘山脚下的千像寺遗址保留了一块辽统和五年(987年)的《祐唐寺创建讲堂碑》,碑上有辽代蓟州种稻的记载:“(蓟州)地方千里,籍冠百城,红稻香耕,实鱼盐之沃壤。” 此外,契丹人还种植稗(bài)、菽等谷物。稗,一般用做马饲料,亦可食用;菽,即豆子。
辽代的粮谷食材如此丰富,做出的各种面点自然也是五花八门。契丹兵制,战士出征要带“炒米一斗”、炒米可兑水,这是契丹人食用炒米的记录;正旦,“国俗以糯饭和白羊髓为饼,丸之若拳,每帐赐四十九枚”,这是契丹人食用糯米的记录;端午节时,契丹皇帝与臣僚饮宴,“渤海膳夫进艾糕”,这是渤海风味食品进献契丹皇室的记录;据《辽史。礼志》、《契丹国志》记载,契丹人吃一种叫“行馒头”的面食,类似于今天的包子;契丹人爱吃煎饼,“俗煎饼食于庭中,谓之‘熏天’。”……如此看来,今天北方人喜好的主要面食,在辽代均已出现了。
辽人餐食丰富、品种多样,辽代的冶金业又发达,这就自然促发了蓬勃的炊具生产。早在契丹建国前就已使用铁制炊具了,如内蒙古科右后旗的契丹墓曾出土一件三足范铸铁釜,为当时仿唐釜形制的铸造铁釜。契丹建国后,使用的铁制就炊具更多了,目前发现有吊锅、提耳锅、无耳锅、铁烙锅、四耳铁锅、五耳铁锅、六耳铁锅、环耳铁锅、带把铁锅、三足环耳锅、三足双竖耳锅、双竖耳圜(huán)底锅、铁釜、铁档、铁鼎、菜刀、铁勺、条形刀、三足铁炉盘等;铜制炊具有:铜釜、铜甑(zèng)、铜勺、三足釜、铜流勺等。
北京地区曾出土一种辽代平底釜,类似现代的锅档。在辽中京城外的墓葬中曾发现过铁烙锅,又称鏊(ào,一种铁制的烙饼的炊具),其中一件呈圆形,器面微鼓,中间有一凹坑,烙面上的外围四周有四道阴纹,下附八个矮足。由这些出土器具传递的信息可知:面食是当年辽人的主要食品。辽人特爱吃“烙饼”,这种风俗至今流行于北方,逢年过节,亲戚串门,主人下厨烙饼,不仅是对客人的“高规格”款待,更体现了寄寓于中的浓浓的友情与亲情。
契丹“铁脚菜”,吃得沈括眉飞色舞
契丹人喜食肉,但对蔬菜并不厌拒,在契丹人早期的活动地区,如上京、中京等地,契丹人就已学会种菜,特别在与中原农耕民族接触后,契丹族大面积种菜的历史便悄然开启,甚至在辽代的戍边城市也种菜,在克鲁伦河畔的巴赫雷姆古城中,有大片引水灌溉的菜地及贮藏蔬菜的库房。
大辽上京一带出一种“铁脚菜”,据内蒙赤峰巴林左旗辽文化学者王玉亭介绍,这种“铁脚菜”,当地人称其为“野鸡翅”,是一种蕨类野菜,以这种野菜为主料所做的菜品,是当年辽国御厨做给沈括等宋朝使臣食用的一道名菜。这种菜的嫩茎无论是炖、炒、熘,都鲜香无比。若把铁脚菜的嫩茎晒干,冬季炖肉,则类似南方的霉干菜。用铁脚菜干菜做汤、炖豆腐、炖肉,堪称人间美味。据说,沈括等宋朝使臣当年吃到这种菜,竟食欲大开,一时眉飞色舞。
与口味寡淡的中原汉人不同,契丹人偏好“有滋有味”的饮食,喜欢食用生葱蒜韭等调味品,如各国使臣为宋君上寿时,诸卿面前都“分列环饼、油饼、枣塔为看盘,次列果子”,唯契丹使节面前加“独羊鸡鹅连骨熟肉为看盘,皆以小绳束之,又生葱韭蒜醋各一碟”。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