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名声网】大辽美食,一个百年王朝的岁月芳华(上)(张松)

摘要:今天流行北方特别是东北、东蒙地区的诸多传统美食,均起源于千年前的辽代:火锅、果脯、烙饼、煎饼、西瓜、冻梨……我们而今所食之物,辽代基本全有了,并传承至今。

序言

  今天流行北方特别是东北、东蒙地区的诸多传统美食,均起源于千年前的辽代:火锅、果脯、烙饼、煎饼、西瓜、冻梨……我们而今所食之物,辽代基本全有了,并传承至今。

  辽人不仅吃得好,还吃得讲究,今人也未必赶得上!上百斤的鲟鳇鱼、雁肉、熊肉、天鹅脑……你有钱也没地儿买去!大辽契丹国宴,那才叫“此宴只曾天上有,人间哪得几回闻!”

  契丹人宴请外国贵宾,吃貔狸肉,用牛乳喂,公相(副国级)以下不得食,设专官饲养。这美食,今天哪儿弄去?

  契丹铁脚菜,吃得北宋大科学家沈括眉飞色舞,这名菜,也失传了!

  后来,大辽美食传到中原汉人区,几乎被全盘接受,并予以花样翻新的改良。以今北京为代表的中原汉人区,饮食习惯迅速“辽化”,北京的招牌美食果脯,不就是辽代的“酒果子”吗?东来顺火锅的祖师爷,得去辽代找去。辽宋两国人民最后吃都吃到一处,并互通婚姻,你来我往,和睦往来,共同富裕,这才是真实的辽宋关系,哪是杨家将小说虚构的一片势不两立、刀光血影呢?

  史书记载,南宋开国皇帝宋高宗也是大辽美食的拥趸。一次在临安,吃到契丹酪面,勾起魂牵梦绕的味蕾记忆,想起此生家国流离,物是人非,不仅慨叹芳华已逝,岁月沧桑。赵构一辈子活得憋屈拧巴,但在契丹美食前,却是真诚的。

  所以说,辽文化就在我们身边,并未远去,从未离开。爱不爱历史没关系,是人就得关注吃喝,吃喝里就有辽文化,它已融入了我们的意念与血脉。

大辽美食,一个百年王朝的岁月芳华(上)

文图/张松 编辑/安然

  据史书记载,契丹人的生活环境是“草敕野居”,即风餐露宿之意,这难免造成契丹人生活条件恶劣的后世印象。但在近些年的考古发掘中,于辽墓中出土了大量的契丹食物与炊具,特别是辽墓壁画中呈现的各种宴饮图,展现了一个令人惊诧的美食满目、佳肴遍陈的“舌尖上的辽国”。由此深挖,各种历史信息不断提示我们:今天北方人喜好的各种食物,但辽代基本都出现了。西瓜、冻梨、果脯、烙饼、火锅……不知多少烙刻下我们味蕾记忆的传统美食,居然多是不容混淆的“辽代发明”!以致宋高宗在临安品尝“契丹酪面”时,竟情不自禁地回望故国,无限深情地追忆起远逝王朝的岁月芳华。

契丹国宴,人间哪得几回闻

  创建辽朝的契丹族乃游牧民族,除发展畜牧业外,射猎飞禽走兽以供食用,是其早期的主要谋生手段,肉类是契丹人餐桌上须臾不可离的主食。

  契丹人所食的肉类主要是牛羊肉、骆驼肉,其中的骆驼肉做成“骆糜”,即骆驼肉羹。辽太祖的皇后述律平曾说:“吾有西楼羊马之富,其乐不可胜穷也。”“契丹旧俗,其富以马,其强以兵,纵马于野,驰兵于民。”与中原汉人不同的是,契丹人很少养猪,以致来自中原的汉使赴契丹,经常为吃不到猪肉犯愁,据韩元吉所著的《桐阴旧话》载:“(韩)缜使北,入境深,必索猪肉及胃脏,疲于奔命,盖燕北产羊不畜猪,固以困之也。”

辽代张世卿墓内的宴饮图壁画局部(张松摄)

  此外,契丹人猎取的兔、狍、鹿、雁、熊、野猪等也是其重要的食物来源。契丹人安葬父母的骨灰,酹(lèi,把酒洒在地上表示祭奠或起誓)酒祝曰:“夏时向阳食,冬时向阴食,使我射猎,猪鹿多得。”契丹大队人马出行,军粮不够也不愁,靠打猎即可维系温饱,如天赞三年(924年)十月,“猎寓乐山,获野兽数千,以充军食。”

  契丹人还吃鹅肉和鱼肉,鹅是天鹅,鱼是十几斤、几十斤乃至上百斤重的鲟鳇鱼。《辽史》载:“皇帝正月上旬起牙帐,约六十日方至。天鹅未至,卓帐冰上,凿冰取鱼。冰泮(pàn,散、解),乃纵鹰鹘捕鹅雁。晨出暮归,从事弋(yì,用带绳子的箭射鸟)猎。”并举行盛大的头鱼宴和头鹅雁。契丹北部的妪厥律(乌古),“地苦寒,水出大鱼,契丹仰食。”就是说,契丹人吃鱼除自捕外,还依靠属地产鱼的乌古部人输送。

  契丹招待外邦使臣,摆出的“国宴”无异“全肉席”!宋使路振出使辽国,抵达辽南京(今北京)后所享用的“契丹美食”如下:“以驸马都尉兰陵郡王宁侑(yòu,在宴席旁助兴、劝人吃喝)宴。文木器盛虏食,先荐骆糜,用杓(sháo,同“勺”)而啖焉。熊肪(fáng,厚的脂膏,特指动物腰部肥厚的油)、羊豚(tún,小猪,泛指猪),雉(zhì,俗称“野鸡”)兔之肉为濡肉,牛鹿雁鹜(wù,鸭子)、熊貉(hé,哺乳动物,外形像狐)之肉为腊肉,割之令方正,杂置大盘中,二胡雏衣鲜洁衣,持悦巾,执刀匕,扁割诸肉,以啖汉使。”这段文字提到的“契丹国宴”菜谱包括以下动物:羊、牛、兔、鹿、熊、狐狸、大雁、野鸡、野鸭、骆驼。而且肉的烹饪加工方式也多种多样:骆驼肉做成肉羹(骆糜);野鸡、兔、羊、猪、熊肉做成濡肉,即煮熟煮烂的肉;牛、鹿、大雁、野鸭、狐狸等肉做成腊肉,即用盐腌制、烘烤的干肉。契丹人不仅用腊肉招待外宾,还将这种契丹美食列入为宋帝贺生日的礼单中,宋帝欣然而受。北方腊肉的做法,应始于辽代。

  契丹人有一种轻易不示人的“极品美食”:貔狸肉。貔狸即我国北方的黄鼠,形如鼠而大,穴居,食谷梁,嗜肉。据陆游记述,貔狸肉肥,切成小块入沸水即烂,北人谓之“珍味”。这种被契丹人视为“珍膳”的貔狸肉,据说“味如豚肉而脆”。

  契丹人对貔狸肉情有独钟,穴地取之,竟以“牛乳”喂养,公相以下级别“皆不得尝”,并“置官守其处,人不得擅取也”。因貔狸肉“味极肥美,北朝恒为玉食以献”。具体而言,貔狸肉除作为贡品外,只有在招待外邦使臣时,才拿出来宴飨贵宾,足见稀珍。

辽墓壁画,揭示“火锅”起源

  火锅(或称“涮锅”)是遍及大江南北的中华美食,那么,火锅起源于何朝何代呢?由近些年发掘的不少辽墓壁画可知:火锅是一项“辽代发明”。

  在一些辽墓壁画中,绘有契丹人烹饪的场景。如内蒙古巴林右旗的辽墓壁画烹饪图。一个契丹人身前置一大型三足铁锅,锅底火正旺,锅内煮肉,他手持一长炉钩,正在烹饪;如内蒙古敖汉旗康营子辽墓甬道两壁绘画的备食图。一人调鼎鼐,一人前有三足铁鼎,鼎中煮畜头、雁头、肘蹄等,再前有长几,上有圈足碗、圈足盘等;如毛布沟三号辽墓东耳室的契丹人煮肉图。在这幅图中,灶口正在烧柴,锅上有肘蹄二只并列,一髡首契丹人跪坐,手持长钩,做欲钩肉状,为煮肉将熟之象;又如内蒙古巴林左旗白音敖包辽墓东室的契丹人割肉图。一髡首契丹人面前放一椭圆形大木盆,盆旁有一长方形木盘,契丹人左手持蹄肘,右手持长刀割肉,刀上已割下一长条肉片,刀下有已经割下的数块肉片……

  在内蒙赤峰敖汉旗解放营子辽墓中,八角形木椁上所绘的契丹人草原宴饮图,最具代表性:戴平冠的蓄须主人,腰系带,面前放一长案,案上有食盆、碗、盘、勺等,碗中盛有食品。案旁左有髡发契丹人,右有戴幞(fú)头汉人,透雕花案前有似炭火盆物,上燃几根木炭,旁有一人跪坐,形体甚小,盆旁右方有筒形杯,盆之前有方形几,甚短。几上有高足盘、盖碗、罐等。盆中盛有食物,几前更有长颈瓶,应为酒器。这是一幅契丹贵族宴饮图,在后世学者看来,画中的“炭火盆”就是而今无处不在的“涮羊肉火锅”的雏形。在近些年的考古发掘中,曾于辽墓中挖出“铜火锅”,进一步确证了“火锅起源辽代”的历史事实。

(未完待续)

小链接

  张松,今日朝阳网文化信使。现供职于辽沈晚报社,为该报历史文化专版“摆渡辽河”主笔,副刊部主任记者。从事辽宁历史文化研究已近十年,出版及参编著作达十余本,达一百余万字。代表作有:《辽宁风情小镇》《三燕寻踪》等。近些年,在为朝阳、北票与三燕后人间牵线搭桥、积极宣传朝阳历史文化方面,做出了突出贡献。

【本网声明】


电脑版
手机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