价值取度与向度

文/张俊清

　　一日，飞天又接到某报刊社邮寄来的稿费通知单，众人传阅。一哥们看后，单往桌子上一甩，说：“我以为不定多少呢，闹半天就这俩嘣子，还不够吃两碗面条呢。还指望着你用这个请我们哥几个呢，又泡汤了，呵呵。往后快别扯这个了，点灯熬油，费劲巴拉的，图个啥呀。你看咱哥们，昨晚打麻将，一个‘夹子搂’就80块到手。”另一哥们说：“那可不是恁回事，人家的稿费和你的‘夹子搂’不是一个概念。人家是在忙事儿，你是在玩赌钱。赌钱，可论钱的输赢多寡；忙事儿呢，不能用钱来做量尺的，它更多的是用“存值”多少来界定。”

　　前个哥们说的不无道理。也是，我们这些爬格子的人真的好辛苦，因为“文学水”太深，学会“潜水”和“玩水”的人谈何容易？说到“钱”，即稿酬，有的被刊发，报刊社给作者付稿酬，更多的是无偿地被使用。即使给了，也是象征性的，因为它与作者的劳动付出是大相径庭的，实难成正比。所以，它不能用钱的多少来做衡量的尺度和标准，因为它们不在同一线上。一个力工，一天可挣150—200元，但一个写稿的脑力者，一天可能连20块钱也挣不上。若从这个角度讲，靠撰稿挣钱的小作者，恐怕连家都养不起。

　　问题是，提笔者却乐此不疲，因为在他们眼里盯的可不是钱，而是人生的快乐和价值的取度及向度。当然，价值观不同，人生取度和向度也不同，眼存价值的含量也不同。有人喜车，有人喜房，有人喜享受，有人喜权位，有人喜帅哥靓女，更多人则喜钱，因为没有钱确实难活，这是不争的事实。但写文者绝不是以这些来定值定量的。车、房、钱等有价数，有“来”有“去”。而文学及文字品或艺术品则是无价，“精品”的、“上好”的、“优秀”的，永不“去”，永存活。因为它们根植于人们心里，根属于上层建筑中精神文明类。

　　《为人民服务》《纪念白求恩》《愚公移山》《春》《背影》《匆匆》《白杨礼赞》《谁是最可爱的人》《地质之光》《包身工》《为了六十一个阶级兄弟》等作品教育了一代又一代人，激励了一代又一代人。人们不会忘记“路曼曼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为中华之崛起而读书”、“救救孩子”、“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的声声呐喊和千古美好的绝唱。“四大名著”，光照日月；“四大发明”，福泽世界。从这个意义上讲，他们的初始写与发明也许只挣几分文或根本没有，但它们的价值，若用钱来计算，累计过去、现在和将来能值多少？奥地利著名作曲家舒伯特，他把许多歌曲都送到出版商那里去卖，而每首歌曲却只值两毛钱。虽然他不朽的作品连连问世，但他却连温饱问题也无法解决。有一天晚上，他没吃饭，饿着肚子在街上徘徊，希望能碰见一个熟人，借点钱好充饥，但好久也没有碰到。于是他难堪地走进维也纳一家酒店里想碰碰运气。他在一张桌子前坐下，无意中发现饭桌上有一张旧报纸，舒伯特就拿起翻看着。他见上面有一首小诗：“睡吧，睡吧，我亲爱的宝贝，妈妈双手轻轻摇着你……”这首朴素、动人的诗，深深地打动了他的心，他再也无法抑制自己的感情，眼前慈母的形象一幕幕闪现。于是，他迅速地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纸，拿出一支铅笔，一面哼唱着，一面急速地谱写着。写好后，他把歌曲交给了饭店的老板，求老板给他一碗饭吃即可。老板便赏给了他一份晚餐：这就是世界著名的钢琴曲《摇篮曲》，当时老板付给他的价钱和最高“稿酬”——“一份土豆烧牛肉”。

　　看文友灯下岁月，冥思苦想，字斟句酌，追的就是另类至高价值，寻的是另类别样快乐，处的是另类精神环境。当手中的文字变成行行的铅字——涉人、涉物、涉事、涉天宇大海、涉历史风云，将来留住或流传，当他年老时，会自豪地说：我不是人间赏花的看客，亦不是地球上匆匆的过客。我无悔我的人生，我用我的笔记录了历史，记录了我的情感，记录了花样的世界，记录了我的人生与理想，留给世人的是一份或一段真实的精神食粮！这份食粮也许会或定会转换为人类无限进取的无价物质之财富！绝大多数舞文弄墨者，的确没挣多少钱，也没给儿女们留下万贯家私和无尽的荣华，只当了一介书生，握笔穷年，但他们造的是精神世界，享受的却是高端幸福，实现的却是自己理想之梦和拥有的无限的另类荣光。

　　如此，我们就有足够的理由去思忖人生价值的取度和向度。这种向度和取度是“眼钱”人所无法理解的。我们也是常人，也食人间烟火，也赞许“实业”，但我们还是“死心眼”，执笔痴心不改，不怕别人嘲讽与讥笑，因为我们心中擎起的是用文字绘成的人生五彩之航标，吹响的是人类进军文明的大美号角。

　　这样说来，还是让我们各自斟酒，自饮人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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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俊清，1964年9月出生于辽宁省凌源市杨杖子镇杨杖子村人。1982年从事教学工作至今。中共党员，河北师范大学中文专业毕业。中学高级教师，多项国家级、省级教育科研立项领导人和主持人，辽宁省“十一五”期间骨干教师；辽宁省散文学会会员，朝阳市作家协会会员，朝阳市作家协会网络文学学会常务理事，凌源作家协会、凌源市楹联家协会理事，现就职于辽宁省凌源市教育局。2011年12月由北京大众文艺出版社公开出版了《张俊清文集—溪流抱月》；2012年9月入选《朝阳作家名典》；2014年6月凌源电视台“文化凌源”栏目以《文学的守望者》进行了专访专播。曾在《作家天地》《辽西文学》《朝阳日报》等多家报刊杂志发表文学作品五百余篇（首）。代表作有《我是一块煤》《小溪》等。

　　（本文原载于2017年9月28日今日朝阳网<资讯><朝阳往事>栏目，转载时略有改动，原标题《价值取度与向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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