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喜小儿无赖

荐文/时春华 编辑/安然

　　辛弃疾在《清平乐·村居》中用白描的手法，为我们呈现了一幅宁静安适的乡村生活图，那个无拘无束剥莲蓬吃的小儿天真活泼的神情状貌曾让我忍俊不禁。诗人的神来之笔常常让我想起我职业生涯里遇到的那个“小无赖”。

　　那是1992年的秋天，我到一所学校接手三年级教学，当我拿着点名册跟同学们熟悉的时候，我发现叫了最后一名学生的名字，并没有人站起来应答。“人呢？”我问，学生们不说话，只是笑，那笑有点诡异。有学生小声嘟囔着：“傻子，准是又上房后看蚂蚁去了。”既然有人知道他上房后没回来，为什么上课了不喊他一声？安排了自习，我偷偷到教室的房后去看，果然，一个小男孩头顶着后墙趴在地上全神贯注看着什么。我怕吓到他，老远叫着他的名字，他愣愣地爬起来飞奔回教室。我确信，他不是一个好学生。果然，第二天的摸底测试，他就原形毕露了，全班分数最低，更可气的是，自己的名字里有个字还丢了偏旁。学习不好，上课爱动，再加上爱玩土等坏毛病，不仅学生不爱搭理他，我也在心里隐隐地把他与其他学生分了等。

　　有一次上作文课，是看图说话，找了几个好学生来说都不满意，看他的表情有点幸灾乐祸，我就点了他，没想到，他竟然异想天开，编出了一个令所有人都想不到的完美故事。我对他刮目相看了。后来我才知道，这孩子好奇心很强，总想知道蚂蚁们的每个动作、鸟的每一声啼叫是什么意思，还会高度模仿它们的动作，简直是个活宝，学校演出的舞台上，他可是出尽了风头，同学们也彻底改变了对他的看法。都说好孩子是夸出来的，我就用这种方法鼓励他，改变他，渐渐地他不仅丢掉了丢三落四、不讲卫生的坏习惯，还爱学习了。问他长大了想干什么，他说，就想和小动物对话，我笑他天真。

　　初中毕业后他务农了，却摸爬滚打悟出了养牛的门道，成了专业户，听人说他上山抓兔子、捕鸟还有一手呢，会听声，会码脚印，不论下套还是布网，回回不落空。“最喜小儿无赖”，于他而言，天真成就了理想，也打造了传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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