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秋(周艳丽)

摘要:“立秋”过了,秋乘风而来,走过村庄,跃上山岗,曳着植物老迈垂垂的衣襟跳舞,早晚外出的人忽然觉出了凉意,抬眼望望远处,最老的草已显出枯黄的况境,心里一惊,就和“白露”撞了个满怀。

看秋

文图/周艳丽

史庆友 摄

  “立秋”过了,秋乘风而来,走过村庄,跃上山岗,曳着植物老迈垂垂的衣襟跳舞,早晚外出的人忽然觉出了凉意,抬眼望望远处,最老的草已显出枯黄的况境,心里一惊,就和“白露”撞了个满怀。白露穿着招摇的花衣裳,哼着《诗经》里的句子“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一抬手就将爱的果实赤裸裸地挂满了枝头。树木们浓妆艳抹,富丽堂皇的打扮,像盛装的皇后。高粱、玉米眼神挑逗地望着农人收割的身影,等待回家的焦躁催得农人起早贪晚地忙碌。一声雁鸣,由远及近,一个大大的“人”字被舞动的翅膀写上天空。雁鸣声声,季节被雁声叫瘦。繁华转眼即逝,万物纷纷谢幕,不容挽留和怀念。

  枣子熟了,梨子黄了,苹果红了,视觉的盛宴摆上秋的餐桌,芳香四溢。装了筐,精挑细选地运走,车载船拉,像远嫁的女儿,既欢天喜地,也依依不舍。果树谢下果子,穿上黄马褂,站在远处凝望,小巧精致的雀子在叶片间跳上跳下,歪着脑袋,看树的心事,可心事却藏在深处,看不懂也猜不透,卖果人的心事也猜不透,揣着卖果子的钱,他想着男大当婚的儿子,眉头皱成一座山,是啊,日渐飙升的彩礼钱,要卖多少个秋天的果子才攒得够啊?

  秋风乍起,“秋分”将地球一分为二,日子不再昼长夜短,有雨凄凄沥沥,凉意随风而至。农人秋收的身影从张扬的喜色里退出,载着一捆捆雨淋霜打的秸秆回家,倚上墙头,院子显得臃肿许多,跟着院子臃肿的还有屋檐下的仓囤、园子里的菜畦。萝卜、土豆出了,堆在地上,大白菜被子一样盖着垄埂,仿佛在捂掩着一个欲说还休的秘密。积菜的大缸张着嘴巴等在里屋,储菜的暖窖也张着嘴巴隐在庭院里。院子里的喧嚣被一只拴住的黑狗诠释着,看见大门外过路的人,狂吠。看见进院的鸡、狗和邻家的孩子也狂吠。风吹进院子,云压下来,雨又来了,再出门,像是撞见了冬天,冷风劈头盖脸地打来,想起那句老话“一场秋雨一场凉!”

  乡下的收成和秋天一起运进城里,城里就显得嘈杂许多,大车小车运来的白菜、大葱、萝卜、土豆、芥菜堆进蔬菜批发市场和农贸市场,也走街串巷地推销叫卖。买菜、积菜,腌咸菜是居家过日子的符号和标志。从古至今,一代一代地延续,是传承也是习惯。但我却游离其外,不买菜,也不积菜,更不腌菜,任人评说,背负着“不会过日子”的贬义之词,却不羞也不臊。这样的心性不只在我,还会影响到我的儿子,甚至孙子。过日子的走向——由我开始,从此不再按部就班!生活在继续,时代以奔跑的脚步向前迈进,我和像我一样的男人和女人,无法在固定的轨迹上徘徊地兜圈子,因为运输的四通八达及蔬菜大棚的崛起,让秋天不再是储备冬天的跳板和起跑线,我们已经无法从食物的结构中划分出季节的界限和走向。

  城里的秋,和春天一样,除了气温的变化,在视觉上没有大起大落的震撼,因为树木和花草太少,楼宇太多,被楼宇和街道热情围观的树木及花草,尴尬地处在无法收场的境地中。往往乡下的秋天谢幕、退场了,城里的秋天却依旧热辣辣地演绎着。小公园里绿意茂盛,锻炼身体的人起早贪晚地在这里聚集。荷花枯萎,菊花却分外地招摇妩媚,还有串红似乎一年四季都不曾谢过,熏衣草也异常妖娆和风情。我们走过这些花花草草,仿佛走过春天一样,心情爽朗。太阳在高处,柔和鲜亮。风里荡着精致的温暖和柔情“金风送爽,硕果飘香”秋天的唱词在风筝飘飘摇摇的羽翅里跌宕。城市的秋天在哪里?在花里,在果里,在风里,在一个又一个转瞬即逝的日子里,唯独不在我们的心里,我们的心太乱,太嘈,已无法盛下秋的丰盈和饱满!

小链接

  周艳丽,俄文翻译,《今日朝阳网》文化信使。从事文学创作,翻译长篇俄文小说一部。出版长篇言情小说《暗恋》。著有散文集《一路向爱》《人间好日子》《桑之魅》。散文作品见于《散文百家》《中国文学》《散文世界》《华夏散文》《中国铁路文艺》《沈阳铁道报》《文学月刊》等报刊。2006年毕业于辽宁文学院新锐作家班。现为辽宁省作家协会会员,辽宁省散文学会会员,辽宁省翻译学会会员,中国散文学会会员。是中文书刊网签约作家。

  (本文原载于2015年10月23日今日朝阳网<资讯><今日头条>栏目,转载时略有改动,原标题:《看秋》)

[责任编辑 寻冬]

【本网声明】


电脑版
手机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