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老了

文/赵艳丽

　　好久以前，我一个人到大凌河边去散步，途中看到许多穿着碎花衣裤的阿姨围拢成一圈，有的驼着背，有的弯着腿，有的两腮干瘪、皱纹团团……我忽然害怕起来，心想：难道这就是二三十年以后我的样子？老，真是可怕又痛苦的事！后来我和朋友谈起当时的感受，朋友说：“你可真会胡思乱想。”怎么是胡思乱想，分明就是很现实的问题，已入中年，该如何面对即将到来的衰老。

　　老丑老丑，老必然会与丑相伴而来。爱美是女人的天性，曾经听八十几岁的奶奶说过，她特别不喜欢照镜子，奶奶年轻时是个漂亮的人，即使是现在，她看起来还是整洁大方，精神矍铄，丝毫不显老态。但很显然，奶奶依然无法接受自己现在的面容，或许不照镜子，她心里存着的就是自己最美时的影像。我呢？虽然没有尽传奶奶的美貌，却偏得了那种不认老不服输的心性。看到别人衰老的面容尚且心惊，更何况是轮到自己去面对。

　　年老多病，老往往又与病密切相关。轻者病在皮肉，今日足痛，明日手痛；再者齿牙尽落，眼花耳聋；重者病在肺腑，摧心挖肝；或者行动不便，常年卧床……还记得几年前我得了一次重感冒，接连卧床三日，已觉得郁闷至极，如果是终日病痛，又不知该用多大的毅力去坚忍。想到这里，不禁敬佩起那些忍着病痛依然乐观生活着的老人们——他们才是真正的强者。

　　佛语云：色即是空，空即是色。虽明知万象不过如昙花一现，但放下贪嗔执念，平和地接受生老病死的人生历程，却是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但愿随着时间的流逝，我已有足够的智慧去容纳时光留在我身上的印记，安详老去。

　　写到这里，忽然明白朋友说的是对的，生命没有预设，当丑病与老结伴而来时，我需做的不过是承受，何须提前忧惧？这份担忧不是胡思乱想是什么？

　　（本文原载于2016年10月23日今日朝阳网<资讯><今日头条>栏目，转载时略有改动，原标题《当我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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