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根情感流水账（五）

文/褚驹

　　人到中年，忧心的事情自然不少。其中，父母（夫妻双方的）是否安康，是其中最为忧心的事之一。然而，草根自有草根的活法，在忧心中寻求一份安宁与恬淡，于苦辣酸甜中反观“真我”，何尝不是一种返璞归真的精神享受呢！

——题记

　　岳母出院后，遵照医嘱，不能再回到老房子居住，转而需要到城里静养。

　　我家住在朝阳城一个老小区的6楼，没有电梯，不方便岳父岳母这样的老人上下；内弟家在县城，为了随时给顾客理发，两口子住在面积很小的门市房里，难以接纳、照料老人；只有大舅哥一家，住在朝阳河东一座有电梯的新楼里，面积也足够大。经过家庭会议商讨，最终决定把父母接到大哥家来养病，我家和内弟家适当出一些费用，以贴补并慰劳哥嫂。

　　12月1日上午，岳父岳母一起接到大哥家。怕老人不习惯吃住与生活，我们几个子女预想了几套应对方案。然而，我们最担心的老父住不习惯的问题，还是不可阻遏地发生了。

　　患脑血栓好几年的岳父，同时出现了小脑萎缩，时而糊涂，时而像小孩儿一样“调皮”，甚至和只有几岁的小孙子争看电视。说不高兴了，脸“刷”一下子就撂下来，喜、怒两种表情的转换速度，比用电视遥控器调台还快，让人哭笑不得。

　　这不，刚接来大哥家的第二天，老爷子就因为吃东西、看电视等一些琐事儿脸黑了，态度坚决地说“我不呆这儿了，我回去！我一个人回去住去！”我们几个子女一番劝慰，连哄带骗说：“等明年开春，我妈身体恢复得差不多了，再把你们送回去。”

　　哄骗老爷子的时候，我们心里明明知道，依岳母的病情和身体状况，不管咋恢复，今后都不可能再做家务了。真若把他们送回去，或者需要我们轮流照顾，或者需要雇人伺候。弄不好，两位老人真的需要在我们身边度过余生了。这对于十分眷恋那座老院子、想念众乡亲的他们来说，的确有些残酷。但人活到老，早晚也要经历分别甚至诀别的这一天啊！每念及此，难免心中悲怆。

　　不过，转念一想，父母辛劳了一生，最终在一帮孝顺儿女的侍奉中安享晚年，也是一种应有的福报和理想的归宿。他们健在、微笑、唠叨，甚至发点儿小脾气，对儿女来说，都是一种幸福。

　　说起孝敬父母，大哥和嫂子给我们做出了表率。他们每天要上货、打理超市、接送孩子上下学，还要看护老人，忙乎一日三餐、洗洗涮涮，像走马灯一样转个不停。

　　正所谓“大的是条龙，小的跟着行”，哥嫂用实实在在的言行，带动全家人一起尊老、孝老。妻子下班后，如无特殊情况，径直赶到大哥家，帮助做一些杂务，或者给两位老人洗脚；内弟和弟妹人虽在北票，但心系老人，时常打电话过来问这问那，哄老人开心；大侄子干脆和爷爷、奶奶住在一个床上，当起了“贴身保镖”；内弟的女儿在外地念大学，得知奶奶手术后，责怪家里人没有提前告知她，还委屈地大哭一场，而后也是隔三差五打电话回来，让人心生暖意；我们已经出嫁、而且和对象正在外地打拼的女儿，每隔几天就要返回来一趟，探望外公外婆，买些老人愿意吃的食物……

　　由是感慨，赶在计划生育政策实施之前，岳父岳母生了3个孩子，虽然历经多年艰辛，但在晚年换来了儿孙绕膝、乐享天伦的好结果。这一过程中，有一个细节不容忽视，那就是岳父对于他岳母的孝心与孝行。

　　前文说过，岳父都三十出头了，才和小他9岁、住在北票市郊区的岳母组成家庭。当时，岳父每月的工资只有几十元，养活一家老小的确不易。结婚后，他们省吃俭用，在岳母娘家所在的村里选址建房，一住就是几十年。

　　岳父的家，距离岳母的娘家不过三四百米的距离。妻子的姥爷去世较早，姥姥一直守寡并拉扯着几个孩子过日子，生活清苦自不待言。因为住得比较近，岳父岳母时常做一些差样的饭菜，端回娘家孝敬姥姥。姥姥生病长灾，他们也会第一时间赶过去陪护。我和妻子成家后，就多次看到岳父端着饭盒或小盆儿，去给姥姥送饭送菜……现在回想起一些细节，心里还是暖洋洋的。

　　然而，正是这些看起来有些琐碎的小事儿，却一点一滴地积累起来，沉淀到每一个儿女的记忆中、灵魂里，又慢慢发酵、升华，成为我们这个大家庭亲情文化、孝老习惯的一部分。在自觉传承的过程中，让我们10个晚辈的心，开出了10朵飘漾着人性与人情馨香的心花。

　　从某种意义上讲，岳母这场重病，不仅检验了我们这些晚辈筹款送医、赡养老人的能力，以及羊羔跪乳、乌鸦反哺的孝心，更凝聚了一家人的挚爱亲情，形成了看不见、摸不着的情感磁场，为后人们预留了可以在对照、省察和完善中不断弘扬、继承并“增值”的精神财富。

　　小而家，大而国，似乎都需要这种精神财富。我想。

　　只是，每个人都会老去，而且都要面对“久病床前无孝子”的古老魔咒，面对赡养老人所必需的物质条件，面对自身无法预知的吉凶祸福，也要面对我们人性中的脆弱与私心。

　　因此，未来的考验还会很多，很多……

（全文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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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来源：今日朝阳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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